第一卷 履霜踏雪 第2章 雨打窗台湿绫绡(第2/2页)月沉吟

次。箫儿已经长大，不再是你羽翼下的雏鸟，是鹰就应该接受风雨的洗礼。”完，目光低垂，不舍地看着我：“倒是卿卿，爹爹不能陪你过今年的诞辰了。”着拿过书案上的一个红色的丝绢，放我掌心：“这个是爹爹为你准备的礼物，只能提前送给卿卿了。”

    心地掀开绢布，里面躺着的是一块细腻润泽的羊脂白玉，龙眼般大的圆玉上刻着一朵曼陀罗，妖娆的花瓣层层叠叠、缱绻有情。“这是从海那边流传过来的一块美玉，上面的这种花据是天上开的神花，白色的神花代表着幸福。爹爹希望卿卿能一辈子顺利，所以将这枚白玉作为礼物送给你。”完将它挂我的脖子上，细细地为我调整红色的绳子。

    爹爹啊，这是传中的彼岸花。上一世死后，我漫步地府的三途河边，看到了黄泉路上蜿漫地开满了红色的曼殊沙花。冶艳的如同鲜血，妖娆的如同火焰，灰白色的幽冥之路上显得那么的灿烂，灿烂的让人眷恋，眷恋的让人哀伤，哀伤的让人绝望。

    “柏青，什么时候……”娘咬着下唇，嚅嚅开口，一脸隐忍的忧虑。

    “明天。”爹爹将我从膝上放下，慢慢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娘亲，“明天就要启程，而我走后，你和卿卿就要迁到宫里，暂时居住。”

    “怎么那么快？还有为什么……”娘显得发焦急。爹爹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柔荑：“这都是王的旨意。”

    “启程那么早也就罢了，为什么娘和妹妹要进宫居住？王上分明就是不信任爹爹，拿娘和妹妹做人质。”哥哥忿忿地开口，不满之情油然而生。

    “箫儿！”爹严厉地看着他，哥哥霎时闭嘴。“不管被如何质疑，只要我们一片忠心、无愧天地，王上自然会善待你的母亲和妹妹。”完，爹爹柔柔地将我的手放入娘的掌心：“卿卿快随你娘去收拾行李，准备明天进宫，我和你哥哥还有事商议。”

    “嗯。”心中惴惴不安，乖巧地点头答应。随着娘走出大门，画眉和弄墨自动跟身后。娘，一路无语，眉间若蹙，轻愁拂面。待走进赏心阁，步入我的睡房，娘亲便打开衣柜，开始整理。我老实地靠弄墨身侧，暗自思量：这就是功高盖主的后遗症吧，但愿爹爹不是那岳飞，幽王不是那赵构。

    一声低低的呜咽声将我从沉思中唤醒。“夫人，怎么了？”画眉赶忙上前扶住母亲颤抖的身体：“夫人……”

    娘扶着画眉的手臂，慢慢走到圆桌前坐下。那朦胧的泪眼中，愁思凝成了水，一滴一滴染粉色的绢帕上，染得绢色变猩红，愁得长颦减翠色。我心中酸涩，慢慢走了过去。拉起娘的柔荑，低低地：“娘，卿卿会一直陪着你，爹爹和哥哥一定会得胜而归。”每一次，娘都会爹爹看不到的地方暗自垂泣，柔弱的让人心怜，坚强的让人疼惜。

    娘亲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将我抱怀里，手上发的加力：“卿卿，卿卿。”

    “嗯，卿卿这里。”低低地回应。娘，我这里，请娘和我一起，互相依偎，等待他们得胜的消息。

    夜里，夏雨突至，水晶帘动微风起。绕过睡外侧的弄墨，套着鞋子走到窗边，看着院外随风轻颤的斑竹，握着颈间的白玉，久久站立：爹、娘、哥哥，你们是我今生的至亲。即使身逢乱世，、处险境，也你们请不要放弃。不放弃，便是胜利。

    一声惊雷乍起，狂风大作，苦雨倾盆。窗上蒙着的绫绡染上了水色，屋内显得发阴暗。床上传来弄墨翻身的响动，踮着脚、快步移至床边，掀开蚊帐，手脚并用地爬进里侧。躺那里感觉到弄墨柔柔的轻拍，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天蒙蒙亮，我便猛然惊醒、匆匆穿衣，看着一夜风雨后狼狈的院落，心中凉意蔓延。待弄墨为我扎好辨，额间点上朱砂，变飞一般向门外跑去。

    “爹爹！哥哥！”倚着朱门，看向府外，两人正骑骏马上和娘亲依依惜别。

    爹爹微笑着望向我，点了点头：“卿卿，要听你娘的话，待你生辰之后，爹便会凯旋而归。”

    “嗯！”重重地点了点头，满怀信心地看着峻伟不凡的爹爹。

    “我不家的时候，妹妹可千万不要贪吃哦。不然等我回来了，可抱不动你。”一身红色战袍的哥哥朦胧的晨曦中显得格外俊美，他拉着缰绳，回头笑道，满脸的轻松惬意。

    “哥哥要多吃点，别外面瘦了，回来抱不动，还怪卿卿！”撒开腿，跑到他的马前，扬起下巴，嗲嗲地回应。

    身著戎装的两人，母亲的不舍中，我依依的挥别中，骑着马融进了薄薄的晨雾。前途茫茫，路何方？

    多年以后，这凄凄离离的一幕仍然我的梦境里若隐若现。

    离别，别离。

    我情愿那时不让你们离去，情愿忘却了而后的那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