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主事钻营买通名妓 管家索贿说动昏官(第4/6页)张居正

湘兰冷冷地回答。

    徐爵哈哈一笑,:“我徐爵生平有一大爱好,就是喜欢看美人儿生气。今天,又过了一把瘾。柳姑娘,你暂时下楼去消消气,我和胡大人谈点正经事,待会儿,再一边喝酒,一边听你唱曲儿。”

    柳湘兰如释重负地下楼去了。

    听着柳湘兰在楼下指桑骂槐地训斥丫环,胡自皋心翼翼地:“徐大人,你的怜香惜玉的方式,好像和一般人不一样。”

    徐爵眨了眨眼睛,狡黠地:“再好的女人,也不能宠她。否则,她就会把你缠得透不过气来。”

    “好哇,”胡自皋称赞,“你这是温柔乡中的孙子兵法。”

    “胡大人,我这个人快人快语,有话喜欢明,现在请你告诉我,你见我有何事?”

    比起刚才与柳湘兰讲话时的疯态,徐爵已是判若两人。胡自皋这才领教到此人并非等闲之辈。他下意识抬眼看看这位大管家,只见他的两道犀利的目光也正朝他射来。

    胡自皋毕竟是官场老手,他很自然地闪过那目光,微微一笑:“徐大人这样子,倒像是个审案子的。”

    “官场复杂,我不得不心啊。何况我家主人,一向洁身自好,始终恪守大明祖训,不与外官交往,因此也总是告诫我等,不可在官场走动。”

    听了徐爵这番话,胡自皋在心里忖道:“不在官场走动,你那兵部的勘合是怎么来的?”但出口的话,却又是肉麻的奉承了:“冯公公的高风亮节,在天下士人那里,是有口皆碑。徐老爷在他身边多年,耳提面命,朝夕熏染,境界自然高雅。”

    “你还没呢,找我究竟何事?”

    徐爵又开始追问。胡自皋看看徐爵盛气凌人的样子,心中已有几分不快。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自己好歹是朝廷的六品命官,哪容得你这样盘三问四。但一想到冯保,窝囊气也只好留下自己受用了。

    “下官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只是仰慕冯公公的声名。”胡自皋。

    “我虽然与胡大人今日见面,但早有耳闻,”徐爵,“金榜题名后,一路放的都是肥缺,守制三年,虽然让人奏了儿,但有惊无险,依然升了个正六品。这事儿,你还应该多多感谢高阁老。”

    高拱与冯保的矛盾,胡自皋早有耳闻。听徐爵故意点出高阁老来,知道他对自己有所提防,于是轻描淡写地:“下官与高阁老也并无交情,只是托人求他了一次情。”

    “这话倒实在,”徐爵点点头,“像你这种六品官儿,在京城衙门里,哪间房里都坐了好几个。高阁老哪里都认得过来?你一不是他的门生,二又没有乡谊,他哪能格外照顾你?遇上什么事儿,拿银子抵上,抬手放你过去,送个顺手人情,总还是可以的。不过,话又回来,只要舍得花银子,顺手人情哪个不会做。盐运使判官你做也是做,别人做也是做,就看谁会办事,胡大人,你是不是?”

    “是,是,”胡自皋连声附和,“有钱能买鬼推磨,这是千古至理。”

    “我看高阁老就不成心帮你。虽然升了个工部主事,还是南京的,这是个什么官儿嘛,穷得家里连老鼠都跑光了。你花了多少银子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花了钱买来一股子穷酸,这不明明是捉弄人么?”到这里,徐爵顿了一顿,看到胡自皋在勾头思考,又接着,“胡大人,鄙人有句话想提醒你,又想到初次见面,难以启齿。”

    “但无妨。”胡自皋抬起头来。

    “那就恕鄙人无礼了,”徐爵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你虽然也算是个老官场了,但其中的道道儿,你还没有估摸透。”

    “不才愿闻其详。”胡自皋来了兴趣。

    徐爵:“会用钱者,四两钵斤,不会用钱者,千斤换来一毛。”

    胡自皋问:“何为会用钱者,何为不会用钱者?”

    “会用钱者,烧冷灶,不会用钱者才去烧热灶。”徐爵见胡自皋神情疑惑,索性捅穿了,“比方吧,你大把大把银子送给高胡子,这就是烧的热灶,他那里来就火焰熊熊,还差你这把火么?你赶着去投柴禾,人家并不领情。倒是那些冷灶,靠你这一把火,扑腾扑腾烧出热气儿来,人家才会记得你。”

    “理是这个理儿,”胡自皋思虑了一会儿,缓缓道,“只是人家热灶办得成事,若是个冷灶,终究讨不来便宜。”

    “胡大人此话差矣,”徐爵冷冷一笑,“既作官,就是一生的事业,哪能在乎一时的成败得失。你烧了三年冷灶,看似吃亏,到了第四个年头儿,不定时来运转,冷灶成了热灶。你岂不也跟着鲤鱼跳龙门,落进了金窟窿!”

    胡自皋听出徐爵弦外有音,就索性抄直:“徐老爷,不才还要请你指点,现在去哪里找寻这样的冷灶呢?”

    徐爵看到胡自皋已经着了道儿,也就不再遮掩,脱口便:“我家主人就是。”

    “冯公公,他?”胡自皋一下子惊愣了,“他这么大的权势,还是个冷灶?”

    “南北两京的内侍太监,总共有两三万人,比起那些一般的管事牌子,他当然是大大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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