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斗机心阁臣生龃龉 信妖术天子斥忠臣(第5/6页)张居正

那一夜两人如胶似漆播云行雨不必细,一完事儿就想睡觉的隆庆皇帝,竟然一个晚上瞌睡无。第二天他宣旨让孟冲进宫,把孟冲大大地嘉奖了一番,并当着孟冲的面情不自禁道:“这奴儿花花,真是无上妙品!”

    从此,奴儿花花这位波斯美女几乎填满了隆庆皇帝生活的部空间。饮酒调琴,插科打诨,花前月下,耳鬓厮磨,须臾不肯离开,真不知今夕何夕。此情之下,后宫虽然表面上平静如常,但暗地里已经是剑拔弩张,杀机四伏了。隆庆皇帝贵为一国之主,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但奴儿花花就不同,一个异国女子,万里迢迢孤身来到大内,虽然得到了皇上的专宠,但却把后宫三千佳丽部得罪。可怜这些花容月貌之人,每到夜晚,一个个迟迟更鼓耿耿星河,饱受孤衾之苦。第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自然是太子朱翊钧的生母李贵妃。她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女人,哪里能容得这么一个妖冶放荡的骚狐狸把皇上弄得神魂颠倒,昼夜不分。一天她曾找来冯保,秀眉一竖气咻咻道:“我看皇上被这狐狸精缠落了魂,忘了自己是一国之君。再这样下去,千秋百年之后,皇上的英名如何能保。”因为奴儿花花,孟冲在皇上跟前更是得宠。冯保心中一直暗藏怒气,这一下找到知音,两人遂秘密计谋一番。几天后,隆庆皇帝在文华殿接见大臣归来,发现奴儿花花死在御花园的窨井之中。他顿时咆哮如雷,声言要严厉追查,但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名堂来。除了皇上和孟冲,宫廷内外的人都因奴儿花花的死而大大松了一口气。隆庆皇帝虽然风流性,却是一个懦弱之人。“无上妙品”一死,虽然在气头上他也几句狠话,过些日子,他也就不再提起奴儿花花了。只是他变得比过去更加沉默寡言。有时一个人还跑到那口窨井旁站上片刻,流几滴眼泪↓罢上元节,由于长期酒色过度,加之奴儿花花给他心灵带来的创伤,他终于病倒。手腕生疮,一股子黄水流到哪儿,疮就长到哪儿‖中暗地议论,皇上长的是“杨梅疮”∝于这疮是怎么长上身的,法不一:一这疮是奴儿花花带给他的,一是皇上在孟冲的陪同下微服私访帘子胡同惹下的。但不管怎么,皇上因这疮变得喜怒无常,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刚才,他得好好儿的要去慈宁宫,可是一出乾清宫,他就分明听见奴儿花豢滴滴地喊了一声“万岁爷”,掀开轿帘儿,他看见奴儿花花婀娜身影在御道上向着文昭阁方向奔跑。于是他双脚一跺轿板,命令抬轿的内待一股劲儿地跟着奴儿花花的背影穷追不舍,直直儿地就进了内阁院子。

    早有火者飞快报知张贵:暖轿出了乾清门,没有向右去慈宁宫,而是向左拐,沿左崇楼文昭阁一线去了。张贵这一惊非同可,立刻撒鹰似的追赶过来。

    “万岁爷!”

    张贵顾不得擦去满头汗水,“扑通”一声跪倒在皇上脚前。

    “你来干什么?”

    皇上朝张贵呵斥一声,这是他走进内阁后的第一句话。

    张贵心里清楚皇上病又犯了,于是嗫嚅着道:“奴才来接皇上回宫。”

    “朕不回去!朕明明儿看见奴儿花花跑进来,怎么就不见了,朕一定要找到她。”

    皇上连连跺脚,走到高拱跟前,高声喊了一句:“高拱!”

    “臣在!”高拱伏地回答。

    “张居正!”皇上又喊了一句。

    “臣在!”张居正同样回答。

    “你们平身,和朕一起去找奴儿花花。”

    “谢皇上。”

    两位阁老从地上爬起来,高拱朝跪着的吏员们挥挥手命令道:“你们都退下。”

    吏员们谢恩,都退回到各自房间去。大堂里只剩下隆庆皇帝,高拱与张居正,张贵四人。张贵朝两位阁老偷偷地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皇上犯病了。他不做手势,两位大臣心里也明白。皇上当着一干吏员的面,要他们去找奴儿花花,使他们颇为难堪。高拱心中思忖:如今第一等重要之事,是要让皇上从迷迷瞪瞪的状态中解脱出来。见皇上眼神游移不定,犹自天上地下东张西望地乱看,高拱突然厉声高喊:

    “皇上!”

    声音炸雷一般的响,皇上吓得一哆嗦,向后踉跄几步。张贵赶紧上前扶住他。这一招还真管用,皇上顿时清醒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皇上问。

    “启禀皇上,这是内阁,臣高拱与张居正在此候驾。”罢,两位阁臣又跪了下去。

    “平身。”皇上有气无力地道。

    大堂空空荡荡,凳子也没有一只,高拱请隆庆皇帝进楼上的朝房稍事休息。于是张贵留在楼下等候,两位阁臣随着皇上到了楼上的朝房。

    皇上的情绪显然还没有安定下来,坐在椅子上不安生,来回地挪动。这时早有一位太监泡了一碗参汤上来,皇上呷了一口,忽然又连声叹气,高拱观察皇上的一举一动,声地问:“请问皇上,要不要起驾回宫?”

    皇上摇摇头,道:“这会儿好多了。”他起身走了两步,叹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勉强问道,“你们两位阁臣,有何事奏来?”

    高拱有许多事情要向皇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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