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武清伯荐官为私利 邱得用削职因属狗(第2/4页)张居正
话虽然存着客气没有发火,但李伟仍能从她的言谈中听出不满,心里头不受用,便直捅捅顶撞道:
“你那个理儿咱不赞同,老百姓都知道隔夜的馍馍不新鲜。那些世袭的公侯们,把当年他们老祖宗那点儿功劳钱吃了两百年,现在还在吃。就成国公朱希孝,上朝站在第一,他有啥功劳?他和咱比差得远了,咱生了个好闺女,咱闺女又生了个皇帝,就这一点,谁跟咱比?嗯?他公得,咱也公得!他侯得,咱也侯得!别看李伟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但若较起劲儿来,扯歪理蛮话他还是一套一套的。听他这通牢骚,李太后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耐心解释:“爹,家有家法,国有国法,什么都得按章程办事,不能乱来!”
“国法,国法谁定的,皇帝定的。现在咱外孙是皇帝,他的话就是圣旨,他让他外公当个武清侯,谁还敢个不字儿?”“你以为皇帝就没人管了?”李太后秀眉一竖,嗔道,“天下人眼睛雪亮着呢!皇帝做错了事儿,不要百年之后遭人詈骂,就是当朝也难以过关。钧儿的爷爷嘉靖皇帝爷,喜道术好斋谯,领着一帮妖道把丹灶烧到大内来了。结果怎样,出了个海瑞,膛棺材上朝,递折子指责皇帝爷。如今,嘉靖皇帝爷死了,可是读书人一提起海瑞,还赞不绝口。爹,这就叫人心!”李太后一席话,李伟听了很伤心,他连叹几口气,:“讲这些大道理,咱当爹的讲不过。你方才讲到皇上想做的事儿怕百官反对,可是,给咱提个级弄个侯字儿,也是他们当官的建议。qut;“谁的建议?”李太后警觉地问。
“咱不清,狗蛋,你。”
李伟一急,又喊起了儿子的乳名。一直在旁静听这场对话的李高,心里头埋怨姐姐不近人情,但脸上却不敢有半点表露。这会儿,当爹的又怂他出来话,推脱不得,只好道:“前几天,王侍郎到过咱家。”
“哪个王侍郎?”李太后问。
“礼部左侍郎王希烈。”
“他去作甚?”
“他去,他去……”
李太后一逼问,李高舌头又不灵便了,含含糊糊地不成句,李太后恨这个弟弟不成器,申斥道:“声音大点。一个大男子汉,话蚊子似的嗡嗡嗡,像什么话!,王希烈去作甚?”“他,咱爹可以升个侯。”
“他还了些什么,你详细道来。”
“王侍郎,按国朝惯例,国丈的最高勋位只能是伯,但咱爹情形不一样。第一,在咱爹之前,没有哪一个国丈的外孙当了皇帝,有的还没有等到外孙登基就去世了,有的虽有外孙却不是太子。所以,咱爹这是特例;第二,王侍郎还到你。”“咱什么?”李太后问。
李高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王侍郎,姐姐你晋封为慈圣皇太后,与晋封为仁圣皇太后的陈皇后身份抬平,这也是特例。既有这个特例在前,咱爹从武清伯晋升为武清侯,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他真是这么的?”
“就这么的,除了李高,还有咱这两只耳朵呢。”李伟赶忙插话。李太后又问:“王希烈既这么,为何不见他有折子呈上?”“他想写,但晋封的事儿,不能用手,用礼部公折。到公折,王侍郎当不了家。”“为何?”
“公折必须由礼部尚书具名,王侍郎不是。”“绕了半天,他是想当尚书,”李太后冷笑一声,问李高,“你知道王希烈是谁的人吗?”
“知道。京城里传,他和魏学曾两人,是高拱的哼哈二将。”“既知道这一层,为何还要与他来往。”
这一问,李高不敢讲话了☆伟又开始接腔:“彩凤,你不要定眼看人,王希烈先前跟着高拱跑,这不假。有奶便是娘,这是人的天性。高拱现在没奶给他王希烈吃了,他凭啥还跟着那糟老头子?他只会睁大眼睛,找个新靠山。”“这种人更不能用!”
“闺女尽傻话。”李伟呲着黄牙一笑,道,“闺女你大概记不得了,你三岁的时候,爹带你走亲戚,他家一只黄狗扑上来咬你,爹去拦,被那畜牲咬了一口,至今,脚脖子上还留了一个疤。后来,爹把那只黄狗牵回来了,先吊着打了一顿,再好好地喂食儿给它。不出两个月,那条大黄狗便习惯了新主人。村里头一些娃儿想欺侮你,大黄狗就扑上去咬。那几年,爹在外做泥匠,常常不回家,多亏了那只大黄狗保护你。”李太后懂得武清伯这个故事的用意。但因昨日在测字馆听了李铁嘴的忠告,已是特别忌讳这个“狗”字。她看看铜炉里的计时香,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觉得这场谈话该结束了,于是了一句:“爹,提这些陈芝麻烂豆子的事儿干嘛。”接着喊过内侍,吩咐送客。李伟还有许多话要,但闺女要他走又不敢不走,磨磨蹭蹭到了门口,又回头对李太后:
“彩凤,王侍郎有意让咱当侯,这事儿,你得放在心上。”“去吧,去吧。”
李太后不耐烦地挥挥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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