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回 怒马如龙举城争睹 盛筵巧谏循吏佯疯(第1/6页)张居正
第 三 回 怒马如龙举城争睹 盛筵巧谏循吏佯疯
张居正怀着好奇心,随钱普来到驿站的后院。当看到院子当中停放的那乘大轿时,他禁不住吃了一惊,这乘轿比之普臀要大好几倍,就是他现在坐的十六人抬大轿,与它相比,也是巫见大巫。轿四周的锦栏,雕有百鸟百花图案,一喙一羽一枝一叶,莫不色彩斑斓栩栩如生.轿顶用灿若金线的细篾丝密密编织而成,外面再罩以防水的明黄油绢,轿顶飞卷如曲面屋顶,四角牙檐峭拔,各踞有一只金凤展翅欲飞。顶檐之下是一圈高约一尺的垂幔,亦由华丽的黄缎制成,和风之下,幔上缀饰的猩红丝绦微微摆动,如丝弦上拂动的纤纤玉手,令人遐思陡生。垂幔半掩之中,是白绢轻敷的花格明窗,两边各有四扇,惊艳的窗花,却是远近闻名的当地艺人的剪纸看罢这乘轿子的外观.张居正觉得它器宇轩昂华贵脱俗。接着,钱普又请他进轿察看.当他踩着雕晃凳上到轿子里头,轿屋的一应规制陈设更让他惊讶。这轿屋一进两间,外间摆有书案,案上有纸笔墨砚.案几两旁,各站有一名十五六岁的水灵灵的妙龄少女,里间较,仅搁一张末,权作倦卧的薰香兰室。顶上都是别具匠心的彩绘.睁下铺的是加厚的猩红地毯,踩上去柔柔软软没有一点声音:张居正里里外外上下左右看过,最后眼光落在两个姑娘身上,他问站在左边的一个:
“你叫什么?”
姑娘蹲了个万福,紧张答道:“玉琴。”
“你呢?”张居正又问另外一个。
“玉意。”
“啊,一情一意,金玉班称,”张居正随口开了个玩笑,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出玉娘的倩影,心下一阵惆怅,遂又问道,“你们不像是地人。”
“啊,她们两个是卑职老家人。”钱普代为回答。
“哪里的?”
“苏州。”
“啊?”张居正心中像被涤拂了一下,因为玉娘也是苏州人。他再仔细打量这两个女孩儿,都袅袅婷婷十分可人,特别是玉琴,低眉抬眼之间尽现妩媚,似乎从她身上可寻到玉娘的影子。张居正不免心有所动,又问,“苏州女孩儿,怎么跑到真定府来了?”
钱普答:“玉琴与玉意两个,是卑职贱内房下使唤的丫头,贱内好一点琴棋书画,倒把她们两个都调教出来了。卑职这次带她们来,是让她们一路照顾首辅大人,权当书童之用。”
张居正昕罢倒没有推辞的意思,只是笑着问玉琴:“长途颠簸,你受得了这个苦吗?”
玉琴答道:“这大轿平稳,坐在里头像呆在家里,苦不到哪里去的。”
张居正下得轿来,又闻大轿转了一圈,他心中对这轿子着实满意,一来是可以在轿上处理公务;二来倦了也有个睡觉的床铺。但如此庞然大物,路上方不方便?便问钱普:
“这乘轿子得多少个人抬?”
“三十二个:”
“方便吗?”
“方便得很,”钱普着一拍巴掌,命令在一旁垂手侍立穿着一色号衣的三十二名膀大腰圆的佚役,“你们抬起轿来,在这院子磨两个圈儿给首辅大人看看”
众佚役得令一齐上前各就各位,领头的喊一声“起轿”,佚役们腰板一挺,起步在院子里喜了两圈,那轿子不闪不跌非常平稳。张居正笑道:
“三十二人抬大轿.自古未曾有过,这是你钱普的创建。”
得了赞扬的钱普,心里头乐滋滋的,他一脸巴结的神气,闪了张居正一眼,半是吹嘘半是真情地回答:
“卑职乍一得到首辅南归的消息,头一个念头就是这两千多里路途,该要受多少颠簸之苦.便大胆设想制作一乘轿子,既可批阅公文又可卧床休息:于是从苏州找来几个匠人,商量着制作出这乘大轿来。”
“为何要请苏州匠人?”
“大凡技艺之事,非江南莫属,而江南之能工巧匠,大半出自苏州。”
“看不出,这钱普还是个有心人。”张居正在心里头把钱普赞扬了一句,忽觉心情大好.言道:”承你好意,辅就换乘你这顶大轿了。”
第三天中午,大队人马进得真定府城。前有戎装铳手,后有金甲侍卫,中间旗牌森列.鼓乐导引,簇拥着一长列轿队,打头的那乘三十二人抬雕栏黄缎国帘大轿,像一座移动的金碧辉煌的殿宇,真定府的升斗民.何曾见过这等的威严显赫,几乎是倾巢而出,万人空巷挤到路边来看热闹。他们知道雕栏围帘大轿里坐的是当今皇上的老师.权倾天下的首辅张居正,莫不想一睹伟人丰采。但花格明窗被遮得严严实实,两边各有十六名手执金瓜,腰悬金鞘大刀的护车使骑着奋鬣扬鬃的蒙古高头马揽辔而行——这气势直把人震慑,围观的人莫不啧啧称奇。
在一路不停的“嗵嗵嗵”礼炮声中,车骑队伍在位于南门大街的真定府衙门前的广场停下,张居正的大轿直接抬进府衙的仪门,先期赶来迎接的钱普亲自搬过雕晃凳,打开轿帘儿躬请张居正下轿。待将他请到下榻处安顿妥当后,随行一干人众才敢散开,在真定府接待人员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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