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回 颁度牒大僚争空额 接谕旨阁老动悲情(第2/5页)张居正
都会从这里头赚一把外快。京城各衙门的官员,凡有权势的,也莫不想插上一手。想到这一层,张四维瞅了褚墨伦一眼,定了定心神,才笑着问:
“这几日,恐怕你褚墨伦的家里,门槛都被人踩烂了。”
“张大人得不假,”褚墨伦一开口话就显得语气生硬,他想得缓和一些,结果声音更难听,“只要卑职散班回家,一跨进门槛儿,就见屋子里头像开堂会的堆满了人,相识不相识的都凑一堆儿朝咱作揖,大家什么都不,但都心知肚明,谁都是为度牒的事,咱心里烦透了,却又不好开赶。”
“为啥?”
“既然敢登门,必定都有后台撑着。”
张四维正想知道详情,便把身子俯过去,低声问:“都有哪些人。”
“最不能得罪的,咱给您张大人数三位。”褚墨伦的表情发古怪了,他扳起指头数着,“第一是皇上的母舅,武清伯李伟的儿子李高,他差管家来,点明要一百张度牒……”ttp
“他口气这么大?”张四维插话问。
“是啊,谁叫他是国舅爷呢!”褚墨伦感叹着,一副沮丧的样子。
“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冯公公的管家徐爵,他要的数也是一百。”
“唔,第三个呢?”
“第三个嘛,”褚墨伦下意识扭头看了看值房虚掩着门,轻声问,“马大人是否就在对面?”
“是啊,”张四维的值房对面正是新任阁臣马自强的值房。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用手朝对面一指,问,“你是,第三个是他?”
“不是他,是他的舅子,这个口气一点,开口要的是五十个:”褚墨伦做了个鬼脸,双手一摊,无奈地,“马大人刚刚离开礼部尚书的位子,又荣升阁臣,什么着,咱也不能过河拆桥哇。”
张四维点点头,不禁由马自强想到新任礼部尚书万士和,此公从南京礼部堂官任上调来,很得张居正信任,于是问道:
“你们新堂官万大人是何态度?”
“卑职请示过他,他只按章办事,余下再也不肯听卑职禀报。卑职猜他的心思,这件事是在他上任之前定下的,当时的礼部尚书是马大人,自应还由马大人负责。再加上首辅大人亦把此事交给你张阁老督责,他万大人就干脆不伸手,落得清闲。”
“万大人知道这是一团浑水,所以不肯搅和,”张四维话素来不带感情,因此你听不出是褒是贬,这会儿他接着问,“你的紧要人物,就是这三个?”
“是。”
“阁臣里头,再没有人打招呼了?”
“没有,吕调阳大人向来荤腥不沾,申辅时大人谨慎微,加之他从来与礼部没关系,所以不上活。”
张四维问话的目的并不是指吕调阳与申辅时,听了褚墨伦的回答,他干脆挑明了问:
“首辅身边有什么人找过你吗?”
“没有,”’褚墨伦着,朝张四维挤了挤眼言道,“张大人,听去年冬上,首辅因他的管家游七娶了户科给事中孟无忧的妹妹做了老婆,顿时冲冠一怒,动家法打断了游七的一条腿,还把孟无忧连降三级调往云南,管束如此之严,首辅的身边人哪里还敢造次。”
张四维信奉“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对张居正的做法大不以为然,但他不肯在褚墨伦面前表露,便转了个话题问:
“上次拔出二十个名额由你疵,都用完了?”
“甭二十个,就是二百个也不够呀,”褚墨伦苦笑了笑,又感激地,“不过,卑职很知足,张大人就是一个名额不赏,咱还不得办事?”
“你嘴巴倒甜。”
张四维一言未了,两人都会心地笑了起来:不过,张四维很快就收敛了笑容,忧心忡忡地问:
“五千多名僧人齐聚京师,争抢二千张度牒,僧多粥少,稍一不慎,就会惹出祸事。”
“正因为如此,卑职才急着来向张大人禀报,”褚墨伦顿时又紧张起来,把双手交叉放在凸起的肚皮上,那样子看上去很滑稽,他焦急道,“这些僧人敢来京师,肯定都是使了大把的银钱,如果得了钱又弄不到度牒,包不准会有人寻死放泼打官司告状。别看这些秃驴平常敲着木鱼一口一个‘阿弥陀佛’,真正逼急了眼,一样变成疯狗咬人。”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发生,”张四维沉吟着问道,“你是执事者,你想到什么好主意没有?”
褚墨伦晃了晃臃肿的身躯.言道:“卑职想了一个主意,但不知是不是好主意。”
张四维手一指:“你讲。”
褚墨伦:“卑职想给皇上写一份折子,请求再增加一千份度牒,把京官们的那些条子对付过去。”
这个主意早在张四维的意料之中,但是他感到把握不大。他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皮,问:
“增加一千份度牒,该照顾的就都能照顾,但是,皇上会同意吗?”
“皇上听三个人的,第一是李太后。咱们当朝的圣母到处捐资修庙,多剃度几个和尚,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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