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唱荤曲李阎王献丑 禁书院何圣人毙命(第2/5页)张居正

兹儿一声一盅酒下肚，言道：

    “日不**，夜不探宝，这叫帮有帮道，行有行规，李锁爷你到看相，也还是有它的禁忌。”

    “有何禁忌?”

    “喝酒不看相。”

    “这是为何?”

    “看相者醉眼朦胧看不真切，被看者红脸红痴气色变，这相还看得准吗?”

    “那……”李阎王有些懊丧，咕哝道，“早知如此，先不该让你喝酒。”

    何心隐嘿嘿一笑，：“年轻时，我喝酒从不知醉，如今虽年过花甲，兴趣来时，喝上个半斤八两也还不成问题。眼下才喝了不到两三盅，这一点酒，还不至于雾里看花，只不知你李锁爷酒量如何?”

    陪坐在旁的禁子代为回答：“咱们李爷，喝半斤烧酒只当是喝了一盅茶。”

    “好酒量!”何心隐赞道，“这么，今晚上给李锁爷看相不成问题。””那就有劳何先生了。”

    李阎王着挺了挺身子，又把脸搓了一把，何心隐瞅了瞅李阎王，道：

    “听李锁爷好讲个荤故事，可是真的?”

    “这个嘛，”李阎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不是我爱讲，都是别人喜欢听。”

    “这个也可以理解，古圣贤都讲过‘食色，性也’的话，何况凡夫之辈。”何心隐借题发挥言道，“世上千般苦，人都不爱吃。惟独一种苦，个个都乐此不疲。”

    “什么苦?”

    “被窝里打勤劳。”

    “何先生这话到了根，”扯上这个话题，李阎王舌头便灵便多了，“昨天，咱这里又来了一个犯人，是个劫色的花案。那厮跑去逛窑子，狂嫖一宿竟赖账不肯给钱，被鸨母差人扭送到了官府∝到咱这牢里，那厮还嘴硬，什么那东西恁怎么用也不会磨损，凭什么收那么多的钱?即使真的用坏了，把皮匠找来缝几针就是，也不至于漫天要价讹人呀。他还感叹道，世人都道摇钱树好，却不知道摇钱树长在屄里头。何先生你听听，这厮的是何等的浑话。”

    李阎王讲得绘声绘色，何心隐笑得抹了把眼泪，接话道：“大约这大牢里，关过不少花案，我住的那间牢房里，墙上刻了四句顺口溜，‘人在人上，肉在肉中，上下齐动，快乐无穷’，想必就是这类人的杰作。”tp99li?et

    李阎王顿了顿，突然问了个溜尖的问题：“何先生，听你年轻时也喜欢逛窑子**女，此事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何心隐爽快地回答，见李阎王表情异样，又道，“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你即使学富五车，还不是一个人?我年轻时不但逛窑子，还喜欢弄双飞燕，两妓相拥，左如瑶草右如琪花，那是何等的欢乐!”

    何心隐一副陶醉的样子，李阎王看了觉得开心，趁何心隐在兴头上，又道：“何先生，该给咱看相了吧?”

    何心隐摇摇头，：“你还得给我再讲几个荤段子，让我老汉彻底放松了，看起相来方见效果。”

    李阎王抓耳挠腮，正想着个什么，旁边的禁子又开了腔：“何先生，咱们锁爷不但会讲荤故事，更会唱荤曲儿。”

    “唱荤曲儿，那岂不更好?李锁爷，你现在唱上一曲，既要荤，又要文词儿好，我老汉听得过瘾了，立马给你看相。”

    何心隐吵吵嚷嚷显出了疯态，李阎王支吾不开，只得道：“前些时，咱在戏园子里学了一支曲儿，要不，现在就给何先生学学。”着就唱了起来：

    雨初霁、海棠娇，

    赛过胭脂鲜俊。

    俏佳人摘一支试问郎君：

    你看这花容胜，

    还是奴的容颜胜?

    郎君故意道：花容好。

    佳人听怒生嗔。

    将花揉碎洒郎身。

    夫君啊，今夜你就同花去寝。

    我再不与你相交颈。

    这支曲子应是二八佳人扭扭捏捏唱将出来，娇声一放，便是那种令人骨软筋麻的**味儿。如今听这铁塔似的李阎王一开腔．不但粗声大气侉声侉气，且还黄腔走板，听了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曲终了，何心隐用手按了按耳门子，讥笑道：

    “多谢李锁爷，听你这一吼，我这耳朵里堵了多时的耳屎，竟被震了出来，一下子舒坦多了。”

    李阎王却认真回答：“这曲子咱刚学，所以唱得不圆润。要不，咱再换一支唱唱。”

    “别，别，”何心隐连忙摆手阻拦，“你的唱功，老汉我已经领教，现在，我给你看相。”

    何心隐刚完这句话，忽见一个禁子推门进来，手上拎着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李阎王问那禁子。

    “是宝通禅寺的方丈无可老和尚送给何先生的。”禁子着就地打开包袱，一面翻拣一面道，“几禅宗语录，一无可老和尚自编的禅诗。”

    李阎王勾头去看，不屑地：“什么捞什子，几破书既当不得吃，又当不得喝，还不如送一块卤牛肉来。““蠢物!”何心隐一拍桌子，拉下脸来骂道，“看你这副臭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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