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朝三暮四(第1/2页)盛明贤王

    考察功课的事暂告一段落,只是朱祁铭挑灯夜读的习惯却被保留了下来。王妃看见儿子挑灯夜读,她的头痛病便不再犯了。他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不孝吧?

    成天在学堂苦其心志,在习武场劳其体肤,回到长春宫还要熬更守夜唉,不多了,欲哭无泪啊!

    不过,话回来,他如今读史倒是上了瘾,仿佛有股神奇的力量牵引着他,让他欲罢不能。于是,在纠结与挣扎中,王子痛并快乐着。

    学堂紧邻西城垣,城垣外数十丈远处有片民居,那里时常传来孩童的嬉戏声。

    他没有兄弟姊妹,身边缺少伙伴,所以,墙外的嬉戏声总能让他痴迷。

    只要他来得足够早,再加上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在城垣边遥听见外面的童声,并从中获得片刻欢愉。

    有唐戟近侍,梁岗远远罩着,护卫的铁桶阵便成了历史,这给了他更大的自由空间,只是近侍丫鬟也跟了来,莺莺燕燕的,总不消停。

    “殿下当心,那边有无盐女!”当他走向城垣边时,一个胆大的丫鬟尖着嗓音道,随即窃笑声四起。

    “殿下,还是把田儿叫来吧,只有她镇得住无盐女!”一人开了头,其他的丫鬟也跟着起哄。

    朱祁铭回首瞟一眼傻乎乎的喜子,心中顿时想起黄安的好来。要是黄安在此,这帮丫鬟恐怕只有做木头人的份!

    “殿下,无盐女是谁?”这时,唐戟好奇地问道。

    朱祁铭呲牙咧嘴,良久后方手指那帮丫鬟道:“长大后的她们!”

    突然,城垣外的嬉戏声如期而至,朱祁铭屏声敛气,神思迅速融入到远处的游戏之中。

    “杨柳儿活,抽陀螺;

    杨柳儿青,放空钟;

    杨柳儿死,踢毽子;

    杨柳发芽儿,打拨儿。”

    外面游戏正酣,里面钟声已起,朱祁铭投去留恋的一瞥,颇感失落地走向学堂。

    入座,捧书,片刻的挣扎之后,便魂入书乡。

    朱祁铭读书能达忘我之境,即便外面吵翻了天他也浑然不觉,这是他与别的孩子迥然不同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从忘我的读书状态中回过神来时,又瞥见了欧阳仝那张熟悉的面孔。

    欧阳仝斜坐案前,正悠然自得地品茗,看来心情不错。

    昨日受赏了两大坛秋露白,一场宿醉倒让他今日容光焕发。

    定睛看去,只见他未着冠袍,而是穿了件崭新的青衫,一副儒士扮相。

    望着那张得意的面孔,朱祁铭浑身上下很不自在,不禁撇了撇嘴。自己寒窗苦读多日,如履薄冰地过了考察关,在父王那里半个点赞都没捞着,倒替自己的“代课老师”挣了两坛秋露白。

    “殿下,你看我这身新衣怎样?”欧阳仝嘴角弯成两道骄傲的弧线。

    “好看。”

    欧阳仝的脸立马笑成了菊花。不过很快,一个戏谑的声音不留痕迹地打在这朵菊花上。

    “欧阳长史人长得帅,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嗯,不穿衣服都好看。”朱祁铭眼中闪过一丝坏坏的笑。

    然后,欧阳仝的脸便僵住了。

    然后,几个丫鬟便臊红了脸,纷纷掩嘴窃笑。

    欧阳仝尴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在一群妙龄女子面前简直是无地自容。

    与王子亦师亦友久了,没大没惯了,此刻,欧阳仝然端不出“严师”的架势来,何况,对方玩的是边缘游戏,纠缠不放,只会描黑的。

    哼,王子,等着,长史不信就治不了你!

    “卫王即将登门造访。”欧阳仝的眼色带着几分神秘感。

    朱祁铭惊道:“卫王?长史是十叔王要来做客?”

    卫王朱瞻埏年方十九,是太皇太后庶子,生母贵妃郭氏,“瞻”字辈亲王中最年轻的一位。如今他不时主持朝中仪典,甚至受召问政,是涉国朝政务最深的一位亲王。

    卫王风头正劲,而更成熟、位分更尊贵的王只能低调做人,这正是朝政玄奥之处。

    不过,王与卫王素来亲近,只是碍于规制,不便频繁往来而已。

    “正是!卫王能来王府,自然得到了太皇太后的首肯,可是,他为何要来呢?”欧阳仝似要将神秘演绎到底。

    “为何?”朱祁铭眼中流露出热切的期盼。

    欧阳仝从容地饮一口茶,缓缓吐出两个字来:“你猜。”

    额滴个娘呃,都半截话了,还猜个毛线!

    “莫非是为长史解文释义的事而来?”朱祁铭呛声道,随即没好气地瞪了欧阳仝一眼,那模样分明是在:哼,叫你装高深!

    有些时候,欧阳仝很不幸赶在酒后解文释义,这难免会出错,谬误被长史司同僚逮住多次了,成了欧阳仝任人拿捏的痛处。

    “这不可能!”欧阳仝脸色大变,有些慌乱,急道:“他多半是为殿下你的事而来。”

    这下轮到朱祁铭犯楞了。

    怎么觉得欧阳仝的话有几分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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