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远虑(第1/2页)盛明贤王

    朱祁铭不解。想自己成年后早晚会赴藩,可这与佛经似乎无关,那时即便自己不过美女如云、锦衣玉食的日子,也犯不着遁入空门,与青灯古佛作伴吧?

    如今霓娘不用再跪侍了,当下便择个矮凳入座。“读书、习武都须养性,读读佛经于养性有益。”

    反正没读过佛经,不知其功效如何,所以朱祁铭也只能选择相信霓娘的法。想必那些寒窗苦读的儒生人人都是熟读佛经的,此事是否属实,待回京后问问吕先生便知。

    吕先生?就在此时,吕夕谣的身影再次滑过他的脑海,已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心头的那道印记依然不曾淡去,只是,不知自己何年何月方能回京,请她做伴读的愿望是否还能如愿?

    “殿下在想谁?”霓娘的秀目里半是笑意半是疑惑,灵巧的双手未曾闲着,转眼间她就布菜完毕。

    朱祁铭早将回京的事淡忘了,可是心中仍有残念,闲暇之时,闲话之间,旧有的记忆会偶尔浮现出来,搅得他心神不宁,此刻就是如此。经霓娘一问,他赶紧挥去那些支离破碎的旧念,让自己彻底回归现实。

    “云娘走了么?”

    朱祁铭曾绕着院子四周走过几趟,发觉附近相当的安静,似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住了路人的脚步,故而数月以来,歇芳园四周不曾有过任何异常动静。

    尽管如此,云娘她们仍十分的谨慎。当初霓娘很想搭个秋千,只因担心“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最后不得不忍痛割爱。

    “姐姐只能偶尔前来看看殿下,不可呆得过久,也不能频频进出引人注意。想必她早已离去。”

    她是如何做到悄悄地来,悄悄地走的?此事有些令人费思量。这道疑问只在脑中闪了一下,他就静下心来,忙于用膳。

    霓娘起身去里间用膳,待朱祁铭将要离席时,她又适时回到了朱祁铭身边。

    “殿下日日读书至深夜,习武时又像玩命似的,不妨多用膳,不必急着读书。”

    朱祁铭如今没日没夜地读书习武,食量也随之暴涨,足抵得上徐恭的饭量,若再回到方姨家,方姨肯定会大感头疼。

    案上已是碗空碟净,他的肚子也实在是撑不下了,当即叫了声“饱了”,离席走到窗边入座,举盏漱口。这时窗外飘来一阵腥臭味,他赶紧捂住鼻子,回到膳案边。

    霓娘连忙过去合上窗扉,转身燃起线香,片刻后,室中异味尽被掩住。

    望着一旁殷勤伺候的霓娘,朱祁铭心中颇感惭愧。

    “殿下读文景之治、贞观之治这两段历史已有些时日了,是否还读?”霓娘丢下此话,拿个托盘收了案上的碗碟,进了厨房。

    贞观之治?贞观年间许多大臣身居陋室,死时前去悼念的君臣连个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廉洁、简朴至此,令人感叹,贞观之治,那是一段君臣合力、奋发有为的非凡历史,仁宣之治比得了吗!文景之时的某些策略倒是可资借鉴,但仁宣之治远不如文景之治,这是毫无疑问的。或许,如今的大明与宋代中期有得一比,都是流弊日重,逃不脱短暂的繁华之后,紧接着就是一路沉沦的宿命。

    “不读了。”见霓娘又进了膳房,朱祁铭摇头道。

    霓娘换了一身紫滴珠方胜鸾鹊锦面料的襦裙,贵气逼人。“殿下先歇会儿。瞧,霓娘这身穿着看似违制,但豪右之家无不如此,到底,规制只是一纸空文而已。还有这线香,十分的名贵,含白檀香、黄熟香、安息香等多种番香,这些番香产自占城、真腊、暹罗、爪哇等国。我记得建文年间曾下过一道御旨,禁用番香,如今恐怕庙堂之上都忘了此禁令。”

    霓娘得没错,莫豪户违制,朝中勋贵何尝不是如此?朱祁铭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讲。“禁番香?哦,我华夏自古敬神尊祖而斥鬼,但随着番香的传入,番俗乱华俗,世人开始敬鬼,为正华夏衣冠礼仪,故有此令。”

    看霓娘的架势,再下去恐怕就要讲到锦云阁背后的东主了。朱祁铭想了想,觉得对笼罩在云娘、霓娘身上的神秘色彩,有些不宜破,自己心中有数便行,但有些事还是要开的,以便于日后彼处顺利相处。

    “云娘和你在锦云阁做事,你们的家人恐怕因此而成了人质。”

    霓娘一震,继而淡然一笑,“知道殿下聪慧过人,凡事都瞒不了殿下。殿下得不错,阿姊与霓娘的家人被人暗中要挟,出行由不得自己。”言毕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巴巴地望着朱祁铭。

    朱祁铭迟疑了许久,“别的事座不想问,但对你们的家人,座不会不管!他日若能回到京城,座一定会让你们家摆脱锦云阁的控制!”

    “霓娘去给殿下缝制冬衣。”霓娘快步朝门外走去,一边轻笑着一边不停地抹眼泪。

    回京的念头已淡去,但经过霓娘的事一搅和,朱祁铭就没办法不想回京的事了。

    他快步出了膳房,朝徐恭的住处走去。

    “头都快想破了,难啊!”徐恭一见朱祁铭,抢先开了口:“殿下,数月来,我日思夜想,总算有些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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