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红消香断有谁怜(第2/2页)彼岸医心
奄奄,明知劝不过来,惟有守着流泪。 柔弱姐每次醒来,连一个问的人都没有,睁开眼,只有圆脸丫环一人。自料万无生理,因挣扎着向圆脸丫环道:“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虽是老太太派你伏侍我这几年,我拿你就当作我的亲妹妹。”到这里,气又接不上来。圆脸丫环听了,一阵心酸,早哭得不出话来。迟了半日,柔弱姐又一面喘一面道:“雪雁妹妹,我躺着不受用,你扶起我来靠着坐坐才好。”圆脸丫环雪雁道:“姑娘的身上不大好,起来又要抖搂着了。”柔软姐听了,闭上眼不言语了。一时又要起来。雪雁没法,只得把她扶起,两边用软枕靠住,自己却倚在旁边。 柔弱姐哪里坐得住,下身自觉硌的疼,狠命的撑着,叫过雪雁来道:“我的诗本子。”着又喘。雪雁料是要他前日所理的诗稿,因找来送到跟前。柔弱姐点点头儿,又抬眼看那箱子。雪雁不解,只是发怔。柔弱姐气的两眼直瞪,又咳嗽起来,又吐了一口血。雪雁连忙回身取了水来,柔弱姐漱了,吐在盒内。雪雁用绢子给他拭了嘴。柔弱姐便拿那绢子指着箱子,又喘成一处,不上来,闭了眼。雪雁道:“姑娘歪歪儿罢。”柔弱姐又摇摇头儿。雪雁料是要绢子,便叫雪雁开箱,拿出一块白绫绢子来。柔弱姐瞧了,撂在一边,使劲道:“有字的。”雪雁这才明白过来,要那块题诗的旧帕,只得拿出来递给柔弱姐,轻声劝道:“姑娘歇歇罢,何苦又劳神,等好了再瞧罢。”只见柔弱姐接到手里,也不瞧诗,挣扎着伸出那只手来狠命的撕那绢子,却是只有打颤的分儿,那里撕得动。雪雁早已知他是恨那贵公子,却也不敢破,只:“姑娘何苦自己又生气!”柔弱姐点点头儿,掖在袖里,便叫雪雁点灯。雪雁答应,连忙点上灯来。 柔弱姐瞧瞧,又闭了眼坐着,喘了一会子,又道:“笼上火盆。”雪雁打量他冷,因道:“姑娘躺下,多盖一件罢。那炭气只怕耽不住。”柔弱姐又摇头儿。雪雁只得笼上,搁在地下火盆架上。柔弱姐点头,意思叫挪到炕上来。雪雁只得端上来,出去拿那张火盆炕桌。那柔弱姐却又把身子欠起,雪雁只得两只手来扶着他。柔弱姐这才将方才的绢子拿在手中,瞅着那火点点头儿,往上一撂。雪雁唬了一跳,欲要抢时,两只手却不敢动。此时那绢子已经烧着了,雪雁劝道:“姑娘这是怎么呢。”柔弱姐只作不闻,回手又把那诗稿拿起来,瞧了瞧又撂下了。雪雁怕他也要烧,连忙将身倚住柔弱姐,腾出手来赶忙抢时,那纸沾火就着,如何能够少待,早已烘烘的着了。雪雁也顾不得烧手,从火里抓起来撂在地下乱踩,却已烧得所余无几了。那柔弱姐把眼一闭,往后一仰,几乎不曾把雪雁压倒。雪雁侧身将柔弱姐扶着放倒,心里突突的乱跳。欲要叫人时,又晚了;欲不叫人时,自己同着屋里几个丫头,又怕一时有什么原故。好容易熬了一夜。 到了次日早起,丫头们好不容易找了府里的一位少奶奶过来。 那少奶奶进屋忙问:“怎么样?”雪雁欲话时,惟有喉中哽咽的分儿,却一字不出。那眼泪一似断线珍珠一般,只将一只手回过去指着柔弱姐。少奶奶看了雪雁这般光景,更觉心酸,也不再问,连忙走过来。看时,那柔弱姐已不能言。少奶奶轻轻叫了两声,柔弱姐却还微微的开眼,似有知识之状,但只眼皮嘴唇微有动意,口内尚有出入之息,却要一句话一点泪也没有了。少奶奶回身见雪雁不在跟前,便问另一个瘦瘦的丫头。瘦丫头道:“她在外头屋里呢。”少奶奶连忙出来,只见雪雁在外间空床上躺着,颜色青黄,闭了眼只管流泪,那鼻涕眼泪把一个砌花锦边的褥子已湿了碗大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