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惊惧噩梦(第2/2页)末世哲学
怒该如何浇灭,越用力压抑,越肆无忌惮。
差一。
只差一,她刚刚就会被钟达那条疯狗咬死。
万一她死了……万一她死了,有谁会记得她?有谁会替她讨回公道?有谁会替这个异乡来的娇客流眼泪?
死人留不住活人的关注,从来都是。
一个四肢残废乞讨为生的人,也比死人强。
范子凌想要救下一个人,该何其容易,然而他没有出手;陈志在门口站了多久,然而他只是沉默旁观;白恒远身份敏感,他本来应该静静看着她死去。
可白恒远为什么出手了呢?
为什么呢?
他越走越快,肩膀近乎凶狠地撞开了陈志,而陈志只是低着头,眼角看到她在白恒远臂弯中的黑发,脆弱狼狈。
衣袖中,袖珍手枪的安全栓已经打开。
想救她,又不想救她。
自私,卑鄙,肮脏,黑暗。
黑色的秘密在陈志心中卷起了痛苦的漩涡,他的内心几乎被腐蚀殆尽,空洞的能灌进冷风,他能看到自己的灵魂有多荒芜。
是谁在那里静静翻书?是谁在那里雀跃等待?是谁假装若无其事地窃喜?是谁在那明媚阳光下浅笑品味下午的缠绵与静好?
想不起来,不想想起来,他是他,又不是他,他是谁,是谁,是谁?
最终,心灵如同被老鼠啃噬的奶酪,千仓百孔,而陈志只是右手静静按着胸口,背脊微弯,勾着抹淡笑,拖着空洞的驱壳,看着白恒远愤怒压抑的挺直背影带走她。
“……’你们常存忍耐,就必保全灵魂。’”陈志低低道,声音沙哑,轻如尘埃,带着卑微的渴求。
当人痛苦到极致的时候,大约就会疯狂地企盼上帝的庇佑,尽管你明知道bible在放屁,海盗在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