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郎已隔蓬山远(10月14日完稿))(第1/7页)金屋恨
她想,如果在生的时候,听了这样的诗,她是会哭的。
蓬山,有多么多么多么远?
是不是,如她与她的刘郎,明明走在未央宫的长廊间,抬眉得见。心却早荒芜成一片空城,陌生的仿佛,从来没有过,少年时的幸福时光。
所谓咫尺,有时候也是天涯的距离。
而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亦不是阴阳。是爱了却渐渐陌生,到最后,终至成仇。
而如今,她在这九万里深尺的地府幽冥,仰望着他与她的故事,幽冥那么冷,那么寂寞,寂寞的,连眼泪的掉不下来。
开头是,他与她。
结束时,他与她。
而她,不过是一个可笑的路人,侵袭过他们的故事,到最后,退出他们的故事。而他们的故事,依旧幕起,上演,高潮,余韵悠悠。到了落幕,亦与她无关。
元狩元年,卫子夫自缢于椒房殿,以妃礼,葬于陵园。
至死,她的刘郎,都没有来见她。
枉死的魂魄不得投胎,而她在这枉死城游荡经年,为的,不过是等,那一日,她的刘郎到来,在他饮下孟婆汤之前,亲口问上一句,曾经,他有没有爱过她?
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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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景皇帝在位的时候,她出生于平阳侯府的奴仆房中。“这么美,”母亲叹道,“比我还要美丽。”
再美丽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个奴仆。
少年的时候,她也曾听说,在遥远的帝都长安,被立为皇太子的少年曾微笑着对她的表姐承诺,“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
金屋藏娇呢,多么美丽的传说。
那时候,她也曾感慨那个幸福的女子,全然不知,在将来的日子里,她会是那个打破“金屋藏娇”美丽传说的人。
命运在暗处窥视,笑的幽微。
那一年,金枝玉叶的平阳公主下嫁平阳侯曹寿。从金碧辉煌的车中款款走下的女子,美丽的像是天上的仙女,那么高贵,那么华美。
而平阳长公主刘婧,便是那个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那个人。
那一年,她年纪尚幼。
平阳侯府的女主人在某一天看见她,眼睛亮了一亮,“倒是个美人胚子。”
刘婧道。
于是,很快,她不再作那些低等的活计。平阳公主将那调入内院,训练歌舞。
“子夫可不要负我的期望啊。”公主微笑着道,眼神难解。
什么样的期望呢?她不懂。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心中的天地很小,只要家人平安温饱。
第二年,她的二姐卫少儿正和平阳县的小吏霍打的火热,生下了一个男孩,霍却不能够迎娶她。
他已有妻室。
卫少儿抱着孩子偷偷流泪,拉着她的手道,“三妹,不要再走姐姐和娘亲的老路。”
那时候,她的容颜愈发娇美,歌舞也渐渐精湛,美丽的连自家姐姐也叹服。
“二姐放心。”她微笑的安抚着小外甥。练了一年歌舞,心气渐渐高起来。断不肯再做那与人私通的贱婢,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可是,又能如何呢?
依旧茫然。
年底,景皇帝大丧,公主撺掇着候爷,举家迁往长安。
新帝继位,年号建元,金屋藏娇的太子妃,立为中宫。而平阳公主,也进阶成为平阳长公主。
陛下念着姐弟之情,默许了姐姐姐夫一家留居长安。
如此繁华的长安。
渐渐有些了悟,长公主,从很早就训练着她们这些歌姬舞姬,定有所图。
纵然那时,依然不敢想的太深远。
她纵然衣裳华丽,容颜娇美,依旧不过是一个歌姬,见了人,轻轻低下头去,我见犹怜。
走在小溪旁的人,望着远远的山就觉得很高了。如何,敢做梦飞上云端?
命运慷慨或是残酷的为她开了一道门,茫然的走进去,何去何从,自己丝毫不能做主。
她素知陛下与长公主乃一母所生,极是亲厚。那一日,陛下来访平阳侯府,长公主遣了数个美人伺候,陛下都言笑晏晏,看不上眼。
长公主的贴身侍女阿兰吩咐道,“子夫,你去堂上献歌吧。”
仿佛天上掉下来的机缘,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武人们唱,学得千金艺,卖得王侯家。而我有无双颜,要卖与的,却是帝王。
那时候,陛下还很年少,她,也很年少。年少的,对爱情充满幻想;对前程一往无惧。
堂上坐的帝王,眉如剑,唇很薄,俊朗至极。
那时候,他还不得志,所以,眉间有着一抹忧郁。
那是天下的至尊啊,她仿如跌在泥里,仰望天边的云。还未展喉,心已经融了。
如何唱,如何舞,都已经忘记。只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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