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还是没名字(第6/6页)明朝当官那些年
日升隆踩死了,”陈惇道:“别看兴盛昌账目都是数万、数十万往来,但这样的客户并不多,而日升隆呢,老百姓手里的钱少,但架不住人多啊他们用这些银票把老百姓手里的散碎银子集中起来,还不用付给利息,全借贷给山西商人们投资做买卖去了,所以山西商人越来越富,政治资本越来越强。”
然而大掌柜却问道:“日升隆这法子不能学这样发票,那不就和宝钞一样了吗?最后手里的票子都贬值了,银价越高。”
陈惇道这时候的人们对大明宝钞的崩溃还是进行了反思的,但他们只看到宝钞滥发而造成物价高涨,宝钞贬值,却不知道宝钞崩溃的最根本原因不是有放无收,而是宝钞的价值是建立在征收赋税的基础上,表现为百姓只能将宝钞用来缴纳赋税,而不能用来兑换金银。当百姓拿到宝钞时,由于不能兑换金属货币,所以极不情愿将宝钞留在手中,而是企图尽快将其用掉。
当全国的百姓都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货币的流通速率则明显加快。农业时代的生产效率一般不会突飞猛进,也就是说在一定时间内社会上的货物供给总量变化不大,社会交易总量也是一定的,只能通过物价上涨来维持平衡,物价的上涨则意味着货币的购买能力下降,加之在百姓中的公信力越来越低,纸币在大明中叶只能走向灭亡。
而日升隆手中的银票不会出现这一幕,因为银票本质和金银挂钩,库藏的真金白银是可以稳定币值的。
陈惇嘱咐兴盛昌的人,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从日升隆那里搞到变色油墨的技术。
他出了兴盛昌的大门,没留神和对面一个从日升隆出来的人装了个满怀,两人撞得还蛮狠的,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哎呦了半天才起来。
陈惇揉了揉屁股,没好气地打量这人,却发现这人也是个相貌堂堂的美男子,操着一口山西话,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儿吧?”
陈惇摆了摆手:“还不至于菊花残呢。”
这人一愣,不知道菊花残是个什么故事,他往后看了一眼,笑了一下:“你是来赶考的举子吧,这么年轻。”
陈惇也往后看了一眼,原来是陆家的老仆提着考具来了,就道:“兄台你不会也是来考试的吧?”
“我?”这人道:“我考过了,三年前考的。”
原来是三年前考过的人,陈惇兴奋起来:“原来是前辈!我也有点运气,走路居然都能撞到一名进士!”
北京城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就像上辈子陈惇他们酒桌上打趣,说在北京随手一抓都是官儿,还真是这个道理。
“别叫我前辈,”这人就道:“我叫张四维,你叫我子维吧。”
陈惇脑袋卡壳了一下,然后道:“一抓还是个大的”
他随即一抹脸:“在下绍兴陈惇,字梦龙。”
他说着热情地凑上来,“小弟不才,和子维兄是一见如故啊,刚才不小心撞到兄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就做个东,请兄长你吃个饭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