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四 算子知言画上龙(第4/4页)刀戏

连点头,有一位年迈些的赶忙回道:“有的有的,那几位大人给了小的十两银子,夜里摆渡入了南兆。”

    “几人?可有见一大物?”

    那船夫想了片刻,又点头答道:“有五人,大物倒是未见得。”

    梁秀点了点头,示意几人离去,随后又让那小吏去询问今日一早可有大物上货船等问题。

    小官又是好一阵盘查,随后跑来向梁秀道:“大人,有一货船一早曾被人重金包下,船上就留几个伙计,不过这几个伙计都说未曾有看到什么大物。”

    听完梁秀与澹浜二人便离去,此时想来已有一些眉头,昨夜那伙人已经渡关入了南兆,看行势想必不会是江南人了。

    “能请来数位尊气高手,想必是有头有脸之人。”澹浜想了想,“想来也不会是南兆人的,我在南兆也有六载,未曾听闻有哪家高官富贾养着妖物。”

    梁秀眉头未挑,自言自语说:“借路?越来越有趣了。”

    随后二人便往客栈行去,一行数人朝东南苏州城而去。

    ……

    几人已在途中数日,离苏州城已不远,此时正午,便停一驿站中歇马小歇,待得晚些再赶路。

    梁秀唤小二要来几壶黑杜酒,与澹浜对饮起来,这几日途中一有空子梁秀便会喝酒,问何由,梁秀回答倒也简单——到了苏州城喝不得酒了,师父陈挫早在几年前就放话整个苏州城,谁敢卖酒给世子就得断手断脚——此话一出苏州城大小酒楼都是一副世子与狗不得入内的作风。

    这事也怪不得陈挫,想那时梁秀无心学文,可那些个诗人文人饮酒作乐的习气倒是学得精湛,连着半个月品尽府中江南名酒,日日醉倒江夏第中。

    “甭笑话我,我喝不得,你也喝不得。”梁秀对捧腹大笑的澹浜佯怒,“诶,听人说剑痴打那佛僧了,不知如何了。”

    “老拙才问那小二,说是那苏运剑胜了。”大年在一旁喂食完马匹,也凑上桌来,见小二递来酒碗拒道,“不会喝酒。”

    旁桌有两人也在饮酒,看装着是走江湖的侠客,听得这边议起近日的江湖大事,凑了过来,“一日破金蝉,狠得紧呀!”

    “哦?真如此了得?”梁秀说。

    一旁的侠客点头讲道:“想是假不了的,都说那苏运剑到寺,见那知海提剑就打,知海僧人从头到脚挨个遍。”

    “那这剑痴如今是第九了。”梁秀顿了顿,“第八可是咱们江南人。”

    鱼刀杨六才,江湖榜第八高手,一手拂湖揽鱼刀在江湖乃是一绝,就是不知对上这登榜的剑痴会是哪般模样。

    梁秀来了兴趣,对大年问道:“大年叔,你说杨鱼刀几成胜算?”

    大年缕着胡须,思索一番后,伸出四根手指,然后梁秀又问澹浜,澹浜倒是摇头不猜,只说了句有点意思。

    “是大有意思,这要能亲眼见识剑痴登榜,啧啧。”梁秀饶有兴致地说着。

    ……

    泱城夜里,李苍术从屋内缓缓走出,将院门合上,望了望满天星,轻叹一口后正想走回屋,躯体却是不由自主有些发颤。

    本也就十数步即可,可李苍术每踏出一步都会感到更是无比沉重,咬牙踏出五步已达极限,一口鲜血喷出。

    半息后才抬手随意抹去,干笑道:“榜上人?”

    屋顶上不知是何时有了变化,又或是此人一直都静站在此?

    “无心上榜。”那人说。

    “知了,不知大客夜临寒舍,所为何事?”李苍术静静地站在院中,显得有些凄冷。

    人影走出几步,已然坐在石凳之上,可今日月浅,看不出来什么模样,只观此人坐姿挺拔如松,乍一看又如一方泰岳,非人力可动。

    “本想你也活了这么些年,应当懂些道理的。”那人随口一说,声色略沉。

    李苍术顿了顿,回道:“知了。”

    “那几些人,你所算何命?”

    “守西客。”

    “何言何不言,你当懂的。”起身叹了口气,走出几步已无人影,仅声还环荡院中:“知世故而不世故,江南何护你?”

    “不送。”李苍术微微颔首,低声说道。

    院中又仅剩李苍术一人,也不知呆站了多久,回过神摇头干笑,两袖一摆,自嘲了句走回屋。

    “江南夜送客,我亦是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