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十六 得来全不费工夫(第4/4页)刀戏

婳这种心善又犟得不行的姑娘,这招确实要比威逼好使得多,姽婳思索片刻后说道:“和厚公子常日心中压力甚大,在外怕生事不敢喝酒,只有到姽婳这才敢放下忧虑痛快饮酒,他常常抱怨些家事与姽婳听。”

    “家事?细讲。”

    “和厚公子常说康参政心胸狭隘,处处提防他一家,还说家父康舍人有贼心无贼胆之类的浑话,不过近日康参政常到清乐楼来,和厚公子就未曾来了。”姽婳站在一旁低头轻声说着,身影怯怯缩缩,亦带着些许对康瑞及康磊一家的愧疚。

    “看来康和厚倒是对你动了情,此些家事都与你诉苦,可有听得他说些康贤一家的事?”梁秀抬头望着姽婳随意打量一番,姽婳确实生得俏丽,长时相处下来那康和厚不免心动,红颜祸水嘛。

    被梁秀这么一看姽婳微微羞赧,埋着头不敢与之对视,两只白皙的手不时揪揪衣角不时又捏着指甲,良久才咬了咬薄唇低声回道:“姽婳并未是康公子意中人,应是半年前,陈家小姐与和豫公子相恋的事传出,那段时间和厚公子常常到清乐楼借酒消愁,那时和厚公子喝醉了就会破口大骂康参政一家欺人太甚之类的话。”

    听到此处梁秀眸子一亮,抬手挥了挥示意姽婳止住,皱眉沉默片刻后喃喃道:“陈苘芷与康愈相恋关那康和厚何事?”

    又一言一词地跟姽婳套了半刻钟的话,梁秀这才大致知晓此中事系,不得不说这康家确实颇有意思,造化弄人。

    其先是中书舍人康瑞与康贤两兄弟不对胃口,往下一辈康愈为人心高气傲看不起堂兄康磊,康磊自然也不怎么喜自己这位游手好闲嚣张跋扈的纨绔堂弟,小辈亦是不对付。

    更有趣的是康磊两年前不知怎么就对陈苘芷一见钟情,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陈家的掌上明珠,但陈苘芷对康磊就未有多少心思,常常不作搭理,康磊穷追不舍了一年多,突然传出消息称堂弟康愈与自己中意的陈苘芷好上了,你说气不气?这事康磊起先还不信,心想康愈那种百无一用的纨绔哪能得陈苘芷的钟情,一番打探查实后可把康磊伤的不轻,常夜在清乐楼中喝酒买醉。

    虽心中不甘,但又能如何呢?比爹比不过,自己也就芝麻大个捕快,只得忍气吞声就这么把事儿给憋着,不过要说这康磊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至少比他那碌碌无为的爹有用许多,大丈夫能屈能伸,该隐忍的时候半句都不多说,且从其平日谨慎行事的作风来看,此人野心亦不小,或许还真可用上一用。

    “实乃不是冤家不聚头呐。”大年听完捏着山羊胡笑道。

    梁秀两手搓了搓,唤来水官让其查查康磊的事系,随后又想了片刻才缓缓吐了口气,抬头恰对上姽婳不经意瞄来的双眼,笑道:“隔街井里躺着具女尸,这府夜中你一人可还敢住?”

    不说还好,梁秀这么一说倒是把姽婳吓得不轻,但想起封香的死与不肯住在这片旧府脱不了干系一事后又不敢出声,葱白的小手互掐着,埋头抿着嘴唇不敢应声。

    “哈哈,公子唬你的,莫怕莫怕,公子这人老拙知得很,他若与你说闲话就不会任着姑娘不管的呐。”一旁的大年笑着说来,扭头见着梁秀直勾勾地看来赶忙一挺溜出府门,“老拙牵马去。”

    “大年叔就这般,莫多想。”梁秀无奈地笑了笑,稍稍停了停看向姽婳,“你可想夺那花登魁头筹?”

    姽婳陡然愣了愣,点点头又赶忙摇摇头,意识到自己有些出糗后赧然地泄了气,低着头仍是不敢作声。

    梁秀缓缓站起身,低头抖了抖衣袖才抬头看着姽婳:“今日你诚说那些事对我帮助不小,我带你见个人,算是礼尚往来。”

    姽婳此时也是稍稍抬起头,眼中疑惑不解,但还没来得及去想,只见梁秀手提起,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大年叔,进来把琴抬了。”梁秀扛着姽婳朝门外大喊,然后悠闲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