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季夏之歌

便知晓我这弋王妇是濮人。”

    姜缱忍住眼泪,“那如今姐姐便是奚奴了?我真是罪人,这些年让姐姐在此受苦。”

    姜缗摇头道:“邑君……待我很好。他将我藏在越邑,让我免去了给弋王陪葬的命运。”

    “那他的小君呢?她可曾为难你?”

    “怎会呢……她出身高贵,而我不过区区庶妇,又是奴籍,无论如何也不会威胁到她的。”

    昨日在街市,看仲余的举止间对姐姐颇为在意,倒不像是将姐姐当作奚奴。不过谁都明白,身为罪奴,是没有任何自由和自主可言的。如今有越伯怜惜,日子尚可过下去,可将来若有一天他对姐姐不再有情义,生杀予夺不过是他或者小君的一句话。

    “姐姐,你……可喜欢越伯?我瞧着,他对姐姐似乎不一般。”

    “傻缱儿,也只有你会这么问我。”姜缗淡淡说道:“我是罪妇,能活着已经是他的施舍。此生,我已心死,不过是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活在别人的施舍下,这是怎样的日子?姜缱不敢想。

    姜缗拿出一块细白纱布,替姜缱仔细擦拭发梢的水滴。

    “姐姐,我去求邑君放你奴籍可好?你可愿随我去巫咸?”

    姜缗手上一顿。

    “金银铜贝我都有许多,你若离开越邑,绝不会为以后的生计发愁。”

    “不必白费力气,他不肯的。就算他肯,如今濮国已灭,又有何处是你我的家园?”

    “姐姐,巫咸山水秀美,可以避世。你……不愿同我在一起么?”

    姜缗沉默良久,缓缓道:“避世?邑君同我说,近日大宰伯靡欲伐巫咸,如今巫咸已非一方净土了。”

    心中有什么直直下坠。姜缱急问:“可知因何而伐?”

    “不知,他不曾提及。”

    长发结成辫子再绾成髻,穿上姐姐准备的织锦华服,姜缱打量铜镜中的自己,已是濮国淑女的模样。她面色平静,可实际心乱如麻。她离开巫咸之前,那里风平浪静,如今却起了战事。她有种预感,此事一定与高阳承有关。他之前说过的那些的话,如巨石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将高阳承要报仇和复国的话告诉了姜缗,姜缗一下子紧紧抓住她的衣袖。

    “缱儿,无论他做什么,你不可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姜缱却暗自下了决心。“姐姐,我若不管承,他会死的。”

    姜缗脸色煞白,“你要做什么?你我重逢如此不易,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有任何事,否则我死了也无颜面见父亲母亲!”

    她哀哀劝道:“缱儿,邑君对我多有照拂,不如你在越邑住下,陪我一些时日可好?”

    姜缱沉吟片刻,打定了主意。她握住姜缗的手,笑着安慰道:“姐姐宽心,我并非要去涉险,而是要去请愿,将濮地的事情禀于夏后罢了。待这事儿了了,我便回来见姐姐。到那时,若姐姐愿意走,我和你去巫咸。”

    “不可!姒少康若知晓你出自姜氏,说不定会杀了你。”

    “姐姐多虑了。”姜缱安慰道:“姜元一族如今在濮地不是好好的?封邑较之从前还多了些许。濮地多是姜氏和高阳氏的后裔,根深叶茂,杀得完么?更何况,我这是利国利民之事,天下人都看着,姒少康断不会如此愚蠢。”

    一席话令姜缗惊疑不定。姜元是父亲的长兄,也是他们姊妹俩的伯父。当年濮国战败后,姜元便第一个出首,告发父亲与寒氏的来往细节。夏后氏抹平了濮国王族嫡亲一脉,近身的寺人和小臣都未放过,却重赏了姜元,如今他这一脉在濮地甚是风光。姜缗愤懑的握紧了拳头。她知晓此去不可能如姜缱说得这般平和,可是妹妹自小就十分倔强,她既如此说,便断无被劝服的可能。

    姜缗引着姜缱,拜见了越伯和越伯之妇小君妇安。

    妇安名唤姬芸,安伯之女。姬氏,传承自轩辕黄帝,祖上封有安邑,延续至姒少康一代,如今已是濮地的新主,夏后新封的濮伯姬显,正是姬芸的叔父,安伯姬轲的弟弟。

    今日本是寻常拜见家主。仲余穿着米白深衣,做家常装束,想来是不愿令姜缱拘谨。姬芸却满坠珠翠头饰,玄衣金舃,虽衣着华贵,可与仲余坐在一起,一黑一白,看着怪异极了。

    向越伯和小君行礼之后,姜缱颔首肃立。拜见夏后不过就是如此装束了吧,姬芸却这样隆重来见一个家奴,姜缱摸不透姬芸心思,面上越发恭敬。

    昨日初见时,因姊妹二人重逢,激动落泪,仲余只礼貌性的问候了姜缱,便不再打扰她们二人,表现得颇有修养,加上他于姐姐有恩情,姜缱对他印象不坏。今日见到小君,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姐姐虽说姬芸不曾为难她,但姜缱从小长在王庭,妇人之间的争斗见得多了,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姐姐性子柔顺,如今只想在越地讨一份生活,可主母若把她视作劲敌,她未来就艰险了。更何况,如今濮邑新主正是姬芸的叔父,无论怎么看,姜缱都忧心不已。她暗下决心,待濮人的事情完结,一定要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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