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境之地(第5/6页)万年长
你,我施法送你出这虚境,到人间去,好不碍着我事儿!”
“为何如此说?”蒲牢觉得玉颜有太多隐瞒,借此逼问。
“负天鳌既已出来,你应该去消灭他,而不是在我这儿安逸。”玉颜明显是在挖苦。
他也不计较,只是冷笑一声,道:“既如此,那我便出去悠哉游哉了。”
“此话怎讲?”
“你说它打通了虚境,把我送了来,想必这秘密它庚即就会知晓,到时候,这境也不安逸了。”蒲牢的语气,也有几分嘲讽。
玉颜听罢,没了当初的自大,远远地升起,露出坚毅的目光,道:“我是这虚境之主,自有办法保护一方平安。”
蒲牢还想拆穿他,却被他连连挥动衣袖,拂起半空。玉颜默默碎念,手臂比划,蒲牢开始被一团草叶包裹,又被真气缠绕。
而后,一切归于平静,玉颜终于站下屋脊,一脸冰冷,重重心事。
(四)
森冷的岩壁,被水浸湿,望不到顶;密密麻麻的红光,是尖獠牙的巨蝙蝠;墙上信笔绘着痛苦的像:残缺的肢体、血淋淋的身。
有恶人一二,把无辜人残忍的杀死,用一把锋利的砍刀肢解。
有盗贼一拨,把村里男人、女人、老人、孩儿,赶入火中烧为焦炭。
有男人一群,把单身的处子反复蹂躏,身裂了、血流了、痛苦死去。
……
世间至恶,跃然岩壁,只是人都无人样,活像鬼怪。
让人发怵。
突然,声声翅膀扑腾,蝙蝠齐飞,亮起火红的眼睛扑向他;画作活起来,扭曲的面容、散落的五官,发着颤抖的低沉声,张牙舞爪扑向他。
四皇子走在岩壁中腰挂起的小路了,踩着了路上画的小童,传出尖叫,引起了这场动乱。
他驱着蝙蝠,打着恶鬼。
正在发功,岩壁间回响着一个人的声音,很尖锐,尖锐中带了很重的柔性:
可惜可惜,多少人要下地狱!
啧啧的声音,加了些叹息,然后一阵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谁?”四皇子喊道。
一只脚踢出,四皇子准确地接住,扭头一看,一身紫衣的男子,惨白的脸,像是刷了几层粉白,只有一道不规则的红斜过脸庞,一头青发垂肩,半老,平躺着身子,正举个黄葫芦往嘴中送,酒快意地滑过脸颊,溅在地面,一弹一弹,发着香。
“你是谁?”四皇子质问。
“你又是谁?”这个花脸人,放下酒壶,像伸缩杆一样自如地收回了脚,反问。
“我是张翕”,四皇子拍拍胸脯。
花脸人瞥他一眼,模样秀气,目光水灵,眉毛粗犷,穿着黄金袍,披起红帔。他摇头笑道:“张翕?没听说过……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继续喝起了酒,还是斜靠着岩石,不看四皇子。
“愿闻其祥!”四皇子喊道。
“这是灭世幽境,天帝造的地方,要有天帝的法力,才能穿透这境界。”花脸人这才偏着头看着他说,又喝酒,期待他的回答。
四皇子放心下来,知他应算个天神类,只是心气太高,所以想逗弄一番,趁他不备,一个流星步,夺了他的葫芦,飞身贴在岩壁上,闻香,喝了一口。
花脸人手上的葫芦没了,听到了丁当响,举头望,张翕摇晃着酒壶,冲着他笑。花脸人纵身一跳,张翕又跑,他跟上,两相追逐,斗着拳脚,为个葫芦。
嗜酒如命,说的正是花脸人,一路囔着酒;倏地像失了功力,跳不过鸿沟,伴着喊叫,急速坠落。
四皇子赶紧救起他,从漆黑的两岩间掠过,向着微弱的光,穿过一条条鸿沟,才豁然开朗,看到了发出光亮的洞穴。
四皇子放下惊魂未定却又软弱无力的人,想进洞穴一探究竟,可是花脸人突然冲出,撞偏了他,跑进山洞——因为,有酒香。
他趴在酒溪边,泡了半个身子喝起酒来,发出咕噜咕噜地响,手不停地拍打,直呼痛快。坐起来,又伸出舌头舔起嘴角的残留,舔得满嘴酒香。衣服上所沾染的酒水,被他拧到手上,竟伸进嘴里,痴醉地吮吸。
他又见了张翕手上的葫芦,眼睛一亮,一把夺了过来,浸在酒溪中灌了一葫。
“酒癫!”四皇子瞧着这副酒鬼的样儿,一声骂,“告诉我你是谁?”
酒足后的黑昱,又恢复傲慢的样子,把着葫芦,不正眼相看,而是顺着溪,径直走着。
四皇子不明就里地跟着,叫他也不应,直到一堵巉岩,花脸人的手比了一个圈,一道光门开,他大步跨进去。
四皇子不紧不慢地跟了,眼界大开,岩壁在这里,突兀的石头收敛了,彩绘了人间美好生活画卷,没有地的滋养,却有花鸟虫鱼活灵活现。头顶上一层厚重的“天”——褐色,翻滚,漱漱落下沙雨、土砾,却溅不到人身上,如蝠的鸟儿在胡乱地飞。
酒溪从岩壁上一眼中滴落、汇聚、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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