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贪一刀(第9/13页)英雄志

伍捕头见笑了,那安大人原坐著不动,待得见我使出这手功夫,立时站了起来,冲到刑场之中,大叫道,『好一条汉子!好高明的武功!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伍定远听了这席话,方才明白郝震湘何以投入厂卫,便乾笑两声,道:“想来安统领敬佩你的武艺,这才起了惜才之心。来郝教头真是命大啊!”

    郝震湘摇头苦笑,道:“可不是么?自那日以後,我便追随安大人左右,以前你也晓得,我是如何看待这些厂卫之人……唉!谁知我现下也成了一员……”他自知话多,忙举起茶碗,一饮而尽。

    伍定远心下了然,明白安道京对郝震湘有救命之恩,否则以郝震湘的硬脾气,如何能与这帮狐群狗党混在一起?只是两方敌我分明,他虽与郝震湘有些交情,但形势禁格,只怕也由不了人。

    伍定远轻叹一声,取过茶壶,替郝震湘斟上了水,淡淡地道:“郝教头,听你这般,你今日会找上我来,纯是因为安道京的缘故?”

    郝震湘轻轻点了点头,道:“伍捕头的没错,我今日找你,不是为了这些唠叨事情,却是为安大人传话而来。”

    伍定远知道他上正题,当下哼了一声,道:“教头有话直,不必隐瞒。”

    郝震湘皱起眉头,似在思索如何启齿,伍定远也不催促,只是皱著眉头,等他开口问话。过了良久,只听郝震湘道:“据伍捕头入京之後,已将那东西交给朝中大员,是也不是?”伍定远嘿地一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郝震湘不动声色,道:“伍捕头,你可知现下有多少人被押在昆仑山?”

    伍定远想起少林寺灵音大师、李铁衫等人舍命相救,心中一痛,缓缓地道:“也是在下命大,好些成名豪杰为了伍某,不惜与凌昭一战,伍某至今深感盛情。”

    郝震湘点头道:“伍捕头难道不关心这些人的安危?”

    伍定远心中一惊,寻思道:“听郝震湘的语气,倘若我不交出东西,昆仑山便要杀人泄恨,莫非他便是传这等讯息来的?”他心念一动,道:“郝教头若想传话,却是找错了人,眼下东西不在我的手上,已然转入柳侯爷手中,郝教头若有话,该去找侯爷才是。”

    郝震湘摇头道:“我只是奉命而来,把几句话转给定远兄,至於定远兄欲待如何,那也悉听尊便。”伍定远冷笑道:“好吧!念在我们还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我就听阁下把话交代完,也好让你回去交差。”他把交差两字拉得特别长,著意讥讽郝震湘。

    郝震湘脸上神色微微一变,随即宁定,道:“江大人有令,若是你一昧倔强,眼下形势禁格,他虽然动不了你,但只要局面一转,日後不管你做得多大的官,发多大的财,他一定买通杀手,不杀你满门老,誓不为人。”

    这几句话极具恫吓之力,伍定远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此时江充若要杀他,柳昂天手握证物,必然有法子报复,但若柳昂天一死,或是在朝失势,伍定远必然大祸临头,想到成家立业之後,每日尚须提心吊胆,忍不住脸上变色。

    伍定远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就是这几句话,没有别的了?”郝震湘点头道:“便是如此了。”

    伍定远低头不语,忽然叹了口气。

    郝震湘道:“伍捕头若是担忧,何不送上东西,也好图个平安?”

    伍定远忽尔大笑,道:“郝教头啊郝教头!那日我若是贪恋荣华富贵,早在西凉便屈服了,何必拖到现在才死?你回去转告你的主子,就我伍定远的脑袋早就洗好了等他,有种的随时来拿!”

    郝震湘听他话渐渐无礼,便板起脸来,冷冷地道:“我念在旧识一场,该的也完了,伍捕头自重。”著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伍定远看著他的背影,想到此人方才与锦衣卫之间有些不睦,忍不住道:“郝教头,这些日子委屈你啦!”郝震湘身一震,头也不回,道:“伍捕头此言是何意思?”

    伍定远道:“都你是一条汉子,现下和猪狗混在一起,难免沾了一身屎,我你委屈,那是看得起你。”

    郝震湘转过身来,大怒道:“姓伍的!我不过是混口饭吃,你又何必侮辱於我?”

    伍定远装作满脸不在乎的神气,道:“郝教头何必动怒?若是心中无愧,便当我是一个妄人,也就罢了。”著淡淡一笑,道:“若是心中有愧,你便杀了我,也是心中有愧。”

    郝震湘双手握拳,身骨骼劈啪作响,眼中布满血丝,只听他咬牙道:“我是有愧!原来我那日便该死在刑场,好让我家沦落街边行乞,好让我老婆女儿靠著娼户卖淫的肮脏钱来养家活口,伍捕头,你何曾可怜过我这种人的处境?”

    伍定远见他这幅模样,想他一条铁峥峥的汉子,却要如此度日,心中感慨。

    郝震湘响,大声道:“这世道有多难啊!你要见不平了,出头了,随时落个不得好死,谁倒楣?谁可怜啊?都是自家人!伍捕头,我自山东一路打到河南,在天牢里早想通了,我日後只份份的度日,忠君报国,把一身领献出来,别的什么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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