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河百郡宋山川(二)(第1/4页)新宋
“在诸夏,士若是做了奴才,百姓也不要指望有什么好日子,国家亦不必指望有什么前途……幸好,幸好……”桑充国告辞后,石忽然间没头没脑的感慨起来。
众人均是听的莫名其妙,只潘照临冷笑道:“但桑直讲却未免太像个债主了。”
石转过头,望着潘照临:“先生可知,长卿之所有能有今日,亦是由他这份痴气?”他扫视众人,又到:“有些人,不管他怀抱何种目的,只要认定一件事后,便能竭尽力,心无旁的去做,有如此态度,无论他看起来多可笑、多迂腐,亦不当被人轻视。”
“长卿想事情虽然简单,但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发自内心的相信它正确,都诚恳极认真的去做。天下男子,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境界?所以,无论长卿做了多不合情理的事,我都没办法讨厌他;无论他想做的事,多么不可思议,我亦愿意包容……”
潘照临的脸色变了变,他敏锐的觉察到,石有点忘形了。
皇上死了,石的确很伤感,但与此同时,皇上给石造成的那种无形的压力,也一起消失了。
否则,无以解释石的话——虽然这只是评价桑充国,只是无关紧要的话,但若在以前,石最多在心里这样想想,绝不会随便当众出来。
不过潘照临也并没有多么担心,更加没有谏止。这未必是一件坏事,也许正是潘照临所期盼的——石必须少一点顾忌其他人的想法。现在,已经到了要让其他人来习惯石的时候了。从皇上崩架的第二天起,潘照临自己也刻意改口,称石为“相公”了。石虽然有点惊讶,但并没有告诉他不要这样喊……
他冷眼看了一眼在座诸人,果然众人都是很认真的聆听着……人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其实,长卿的南北之论,还是极有见识的。他虽是几个福建学生之语,不过我看多半还是他自己的想法。”
“亦未必如此简单!”潘照临不屑的道,有些事情可以改变,但对桑充国,潘照临心里的评价却与石大不相同,他只是一眼就看穿了桑充国的那点把戏,懒得当面反驳桑充国,但对石,潘照临却还没有丧失反驳的兴趣,“甚南北之争,南方兴盛,其实多半倒是北人之功”
“哦?此话怎讲?”他的一番高论,却立时将众人的好奇心都吊高了。
“何谓南人北人,若非是北人南渡,南方还在刀耕火种,又有何兴盛可言?”潘照临冷冷的到,“大抵只要北方动荡,或者举国南迁,或是流民南渡,何处北人多,何处便会兴盛起来,东南有今日之兴盛,又岂止是因为文教?若无北人带去的农耕之法,令得东南富庶,又何谈兴盛?
石摇摇头,反问道:“先生此言,虽然有理,但既然是东南富庶是因为北人,那为何如今北方许多地方反不如南方富庶呢?若因为战乱,国家承平也有一百多年了……”
“这又何足为怪?一则北方地利已开发数千年,若要有何进益,自然是难于登天;而南方土地来便要肥沃,且开发远不及北方,其财富增加,自然快过北方。故南方易于进步,而北方则苦于停滞。再则南方是蛮夷居所,礼乐教化未至,北人到了南方,虽然移风易俗,以夏变夷,然原来土著之习俗,又岂能对移民没有影响?故南方风俗,原就与北方不同,北人重义轻利,南人却趋利重商,蔚为风气。相公不见连成都来京赴试的举子,也有人顺带着做生意的么?北方一家一族,若为分家分财打官司,不免为邻里所耻笑,南方则是习以为常,分家产时一文钱也不肯算错。相公莫要忘记,在相公之前,苏老泉、王介甫等人,便已经在‘利者义之和’、‘利亡则义丧’,风气所致,南方士人,一向便在主张不得以义抑利,抑崇末,非正统。上至士大夫,下至普通百姓,个个如此,其民富庶一点,又何足怪?”
潘照临完,意犹未尽,又到:“我虽是北人,但若以此来,倒是南人知变通些,北人大多竟是被孟子的徒子徒孙所累,我游历天下时,曾听有南人叫自家女婿叫‘驸马’,除夕放烟花爆竹,南人竟敢大呼‘万岁’,这等事情,若是在中土,可任谁也没有这个胆子……”
到此事,连曹友闻也忍不住笑道:“潘先生所这习俗,南方别处是没有的,至少杭州便不敢如此,不过有一年学生在广州过除夕,却曾听到军民大呼万岁,当时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有人聚众谋反若南人趋利重商,那确是如此。”这点他却无需强调,他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来,长卿所言,的确片面了。”
曹友闻好不容易有了话的机会,自是不会错过,忙又到:“以学生所见,山长所言,的确失于片面。在北方诸路大兴学校,自然是善政。然若以为凭此便能另陕西复兴汉唐旧观,只怕是一厢情愿。以学生所见,北方若能保住不由停滞而转为衰退,便已要谢天谢地。以今日而言,整个南方固然还不及北方,但南方才是诸夏之未来,则毋庸置疑。一者如夕阳,一者如朝阳,学生斗胆直言,朝廷来日之目光,还是应当向南看……”
“潘先生与允叔的不错,先前听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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