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机云锦用在我(三)(第2/2页)新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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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冯京,连高遵惠的奏折中,也对陈元凤大加赞赏,将部功劳推到他身上,可见这些事迹不太可能是假的。石以前一直没怎么把陈元凤这个“布衣之交”当回事,但自从陈元凤到益州后向吕惠卿反戈一击,石便开始对他另眼相待。石不能象范纯仁一样,做到君子坦荡荡,对他无成见;更不能象李敦敏一样,总以用善意去想别人。陈元凤是一个他有点捉摸不透的人,此人虽然尚无资格成为他的对手,但石却也无法放心将益州交到他的手里。
然而,无论石喜欢与否,他都必须承认一件事情:他真正的、可以放心的,又有资格节度益州这样重要的地区的朋友就不多,而苏辙等籍贯在川峡的官员,更不可能派往益州路担任长吏这样重要的职务——这就意味着,石几乎找不到“自己人”可以去益州。
“相公别无选择!”虽然在称呼上有所改变,但潘照临刻薄的语气,尖锐的用辞,却没什么改变,“要么做个顺水人情,无论司马光选中谁去益州,无非便是将西南夷视为化外之地,来个眼不见为静。只要在益州的军队撤回,休养生息几年,益州便能恢复过来。没了西南夷的麻烦,境内群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朝廷也丢了个大包袱,可以省下好大一笔开销。益州原就与别处不同,当地原是铁钱区,对纸币亦较为接受——只须依样画葫芦,干脆在益州境禁止使用铜钱、铁钱,管好几条出入通道,在外面交钞不稳定时,再在地交钞上加盖一个印章,规定只许在益州境内流通,禁止其他交钞出入蜀境,保管益州钞法、物价,迅速便能稳定下来……”
石不由得在心里苦笑,潘照临虽然不太懂食货之术,但他的洞察力却的确是高人一筹的。益州的地理位置的确非常特殊,它完可以自成一体的运行,对外界几乎无欲无求。这也是当地此前能够成为独特的铁钱区的缘由。而且,潘照临所的办法,此前司马光也的确曾经向石流腾过!
这对益州还真不是个坏办法,用惯铁币的人们,对交钞还是持欢迎态度的。因为宋朝此前的铁币,除了这种货币是用铁铸的外,也谈不上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金属货币——不仅铁钱的面额经常高于它的实际价值,盗铸铁钱也泛滥成灾,更糟糕的是,盗铸铁钱的技术难度,甚至远远比盗印交钞要容易——交子最先诞生于蜀地,绝不是没有原因的。石甚至也不必为蜀商们担心,对于如何应付一个国家内的两种币制,他们的经验可远比石丰富。
但石对这个方案不太待见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追求的目标,是将大宋朝各个亚经济区域更好的融合起来,而不是谋求各个地区的经济独立与分裂。宋朝政府此前容许铁钱区的存在,还可以用它一直受困于铜钱的钱荒、铸造铜钱成过高等来做为借口,石却不知道他应当拿什么来做借口!
难道益州是个占领区么?连纸币也要另外发行!
但潘照临却无意顾及石的心情。
“要么,支持一个新党去益州,便当再送给王安石一个人情。此人自然不能是吕惠卿的党羽,但新党不论是谁,都是支持大行皇帝开疆拓土的。即使朝廷有意放弃西南夷,他到了益州后,多半也要唱反调。不过,新党的人将如何恢复益州的元气,那便没人能料得到了……”
“先生以为司马君实会答应让个新党去益州么?”石没好气的道,“他恨不得明天便下令和西南夷议和,后天便颁令撤兵。那地方对他来,毫无意义。”
“那相公不妨去大相国寺烧香,盼着王厚与慕容谦赶紧打个大胜仗——这亦算一法。”潘照临面无表情的道。
“要烧香有用,我每日烧一车香也成。”提及此事,石更加气闷,“王厚与慕容谦在汴京的时候倒是信誓旦旦,可花了这么久时间,只打过一次胜仗——何畏之率五十人偷袭一个叛部,斩首十二级,此外便是高遵裕收复了一座泸州空城——我要拿这个‘战绩’去和西南夷谈判么?!”
“那也比吃败仗强。王厚与慕容谦至今没吃过一次败仗。西南夷到底是在乡土打仗,从二人的奏报上看,慕容谦几次率兵进剿,都是无功而返——西南夷中,亦有善战之人。他们多半听过王、慕的威名,只要他们率大军进剿,哪怕丢了老巢,也不肯与他们交锋。但只要官兵一退,他们立时便又呼啸而返。二人一面稳打稳扎,一面借助何畏之的关系,暗中与叛乱的夷种联络,以图分化打击,这确属上策。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