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阳极真神(第4/5页)蛮荒记

 爆发之后,雨师妾此刻反倒完平静下来,淡定地凝视着他,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张脸俊美绝伦,一如从前。那咄咄逼人、锋芒毕露的眼眸,那嚣狂倨傲、自负风流的神情……曾经让她那般神魂颠倒,梦牵魂萦,而此刻看来,却是如此遥远,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的……平淡。

    突然之间,她有些恍惚迷惑,这当真就是从前让她爱恨交加、如疯如魔的人么?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究竟喜欢他什么呢?又为什么会为了他茶饭不思,生死两忘?甚至为了报复他,自甘堕落,摇身变成妖冶无双的天下第一妖女?脸上忽然一阵热辣辣的烧烫,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集。那郁结于心整整二十年的阴影,却在这瞬间像朝雾一样地悄然离散了。

    见她娇魇酡红,痴痴地凝视着自己,若有所思,公孙婴侯只道胜券在握,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倨傲自得的冷笑,一边缓步上前,一边沙哑着声音道:“好妹子,从前我拈花惹草,确是不该,但那不过是……不过是为了故意气你,其实我心底里真正喜欢的,一直只有你。这些年见不着你,日日夜夜的思念,想得我都快疯啦。昨日好不容易从地底出来,听你要和那姓拓跋的野子结婚,心痛如绞,气得差点儿发狂,连夜赶到这里,只为了劝你回心转意……”

    雨师妾自顾想着心事,怔怔出神,听他提到拓跋野,登时一震,脸上莫名地焕发出光彩来,心中柔情汹涌,微微一笑,道:“你走吧,我是决计不会随你离开的。”

    公孙婴侯叹道:“好妹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

    雨师妾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早已经不恨你啦。我只恨他,只恨我自己。恨他为什么不能早生二十年,恨他为什么不能早二十年让我遇见。恨我自己从前为什么会那么傻,稀里糊涂地就将自己交给一个根不值得喜欢的人,还为此自暴自弃……”

    泪水忽然一滴滴地掉了下来,又是凄然又是甜蜜,柔声道:“虽然我知道他根不会在意这些,但是我心里却总是不出的难过后悔。每天夜里抱着他的时候,想到这些,心里常常就像刀割一样。如果上苍真有一种法术,可以让时间倒流,多么想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他,多么想在自己十六岁那年和他相遇……”

    公孙婴侯听脸色是难看,突然森然大喝道:“住口!”右手一张,真气霍然怒舞冲出。

    雨师妾呼吸一窒,还不及有任何反应,咽喉已被气旋隔空扼住,身不由己横空倒飞,“嘭”地撞在墙壁上,俏脸涨红,雪白的颈子隐隐现出一道紫痕,陷深,周身经脉麻痹,动弹不得。

    公孙婴侯双眸灼灼,杀气凌厉,一点点地收拢手指,见她秋波中惊骇恐惧之色稍纵即逝,嘴角微笑,神色从容无畏,心中更是妒恨如狂,怒火熊熊,恨不能立时将她碾成肉末,转念又想:“你为了这子竟连死都不怕了么?若是现在让你死了,那有太便宜你们了!”

    蓦地松回手,哈哈大笑起来,道:“拓跋子现在贵为龙族太子,年少英俊,风头无量,哪个少女不对他青睐有加?再看看你自己,最为下贱的水族媸奴,脸上疤痕犹在,还是一介残花败柳……你真觉得自己配得上他?配得上龙妃之位么?”

    雨师妾跌坐椅中,抚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也不知是呼吸太急,还是被他尖针似的笑声所刺,心中隐隐作痛,想要些什么,一时却什么也不出来。

    公孙婴侯嘿然冷笑道:“我出来不过一日,却已听你这位未来夫君红颜知己遍天下,和木族圣女更是郎情妾意,心心相印……嘿嘿,你以为他当真喜欢你么?他不过是瞧你可怜,一时冲动,才在蟠桃会上当众宣布将你收为嫔妃,现在只怕连肠子都悔青了!”

    雨师妾知他故意激自己生气,当下深吸一口气,嫣然笑道:“你得不错,我的确配不上他,所以只要能做他妻子,哪怕只有一天,只有一个时辰,甚至只有一刻,我就心满意足啦。倘若他有朝一日当真厌弃我了,只要能做他的奴婢,天天伺候他,端茶倒水,那也快活得紧。”

    公孙婴侯笑容登时凝结,冷冷地盯了她片刻,森然道:“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很好,那我们便让天下人看看,到底拓跋子是喜欢你这丑陋淫荡的媸奴呢,还是喜欢那冰清玉洁的木族圣女。”

    狂风鼓舞,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汤湖水汽蒸腾,如薄雾弥漫方圆十里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唯有湖心的扶桑树如擎天巨柱,若隐若现。

    虹虹仙子翩然飞掠,在湖边站定,指着那看不见的扶桑树顶,大声道:“拓跋太子,阳极真神,扶桑木原是我木族圣树,所以便将姑射仙子寄于树顶。你若有事,就去拿这份贺礼吧。”

    众人哄然,仰头眺望,扶桑树笔直地破入黑压压的滚滚云层,也不知究竟有几百丈高,宽大的桑叶在狂风中沙沙作响,分不清哪些是乌云,哪些是枝叶。

    拓跋野和蚩尤对望一眼,心中都是一凛。这扶桑树上,他们每隔十丈便布了一个哨兵,观察岛内外动静,稍有异常,当即刻来报。这些哨兵觉察不到公孙婴侯倒也罢了,此刻瞧见这么多人前来,又怎会殊无反应,连信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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