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铭心刻骨(第4/5页)蛮荒记

   流沙仙子妙目怒火闪烁,咯咯笑道:“不错!那狗贼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一模一样的碧玉,质地、大、就连上面雕刻的每一道纹理,都毫无二致。起初,我毫不怀疑,只道是自己粗心着急,没有在床缝里发现。

    “但过了半个多月,无论吃什么花草,都没有刺痹涩麻之感,我心里反倒渐渐起疑。是药三分毒,天下花草哪有半点毒性无的道理?

    “于是我趁着他们不备,悄悄地采了一些断肠草放在嘴里咀嚼,结果除了酸苦之外,也无其他异味。我的心登时沉了下去,就像置身梦魔,偏偏却不能醒来……

    此时,青冥紫火已渐渐转为青绿色,在石棺四周燃烧得发猛烈,“畴啪”作响,棺内的温度也来高,像是蒸笼一般。

    两人汗水淋漓,衣服都湿流流地紧贴着肌肤,宛如透明一般。拓跋野不敢侧望,但闻着她身上的奇异幽香,心中仍是“坪评“狂跳,燥热如焚,欲念来炽烈。

    流沙仙子喉中干渴难耐,咳嗽了几声,续道:“那时汁玄青早已不让我照看公孙青阳了,就连我采回的草药、虫种,也要先放在地火宫里,由她亲自一一验证过后,再收人药房。

    “我知道他们早已对我有所戒备,几次想要逃离皮毋地丘,都被汁玄青撞见。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互相防范,但表面上仍要装得像往常一样亲密无间。但每侮想到我将他们视若亲人,他们却如此算计我,下毒害我,我就不出的伤心、愤怒……”

    流沙仙子眉尖一挑,嫣然笑道:“都天下至毒的花草虫兽在皮母地丘。但纵然是地丘所有的花草加在一处,又毒得过世间人心么?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自已。”

    听她笑声激愤悲苦,拓跋野义是怜悯,又是难过,叹道:“世间花草果实何止万干,有辛涩剧毒的,自然也有清甜裨益的,仙子义何必一棍子打死?”流沙仙子咯咯大笑道:“花草剧毒,尚有精鞭可以试探。人心险恶,义有什么能够甄别?倒不如一竿子打死,落个清净。”

    顿了顿,又道:“如此过了半个多月,公孙婴侯突然笑着对我:‘恭喜恭喜!你的大仇今日可以报啦。’见我惊讶迷惘,汁玄青又:‘今天是你爹的寿诞,公孙府上上下下都要摆酒庆祝,你这一年多究竟学到多少事,今夜就能瞧个究竟了。’

    “我心中狂跳,义惊又喜,不仅是因为终于等到了报仇的一天,更觉得这是我逃出皮母地丘的绝好良机。我将数千种蛊毒一股脑儿装进百香囊,带上玉咒角,随着公孙婴侯出了地丘,驭风急行。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了至为痛恨的公孙府。

    “天边的晚霞像烈火一样地焚烧着,夕阳照在琉璃瓦上,金灿灿的,那么刺眼。想起我娘,想起这些年在这里受的种种苦楚,我浑身颤抖,一步步地向大门走去。公孙婴侯则靠在门外的大树上,笑嘻嘻地看着我。

    “门口的卫士认出了我,脸色顿时变了,一个赔着笑上前招呼我,另一个则慌慌张张地跑进去报信。但刚奔出几步,就被我的‘蜜蝶香’熏得七窍流血,双双踉跄摔倒,浑身抽搐。

    “我穿过大门,走进厅堂,绕过花园,向内宅慢慢地走去。所过之处,那些曾经嘲笑辱骂过我的奴仆、贱牌,都烂泥似的瘫倒在地,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瞪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身渐渐地变成青紫色。就连悬挂在檐角的画眉、趴伏在窗台的猫,甚至从花园里飞过的鸟儿,都不能幸免……”拓跋野心下凛然,流沙仙子脸上晕红,眯着双眼,嘴角勾着森冷的微笑,柔声道:“走到内宅大堂时,里面歌舞翩翩,献筹交错,正热闹得紧,所有的人都忙着给公孙长安敬酒祝寿,谁也没瞧见我正站在梅花树卜。那株梅花是我娘生我的那年冬天,她亲手栽种的,满树繁花,灼灼艳红,在黄昏里开得绚烂。

    “闻着那淡淡的梅香,就像是闻着了她衣襟的味道那一刻,眼泪流过我的脸颊,滚烫得像是地丘里的烈火。我浑身战抖着,却哭不出声,取出玉兑角,呜呜地吹了起来。心里想,娘,这是我给你吹的最后一个曲子。“听见号角,大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又是惊愕又是讶异。公孙长安那老贼脸色涨红,‘啪’的一声,将杯子摔得粉碎,指着我喝道:‘你这个贱人,杀了三娘,还敢回来捣乱!’

    “那时,我突然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只觉得怒火在胸腔里燃烧,这些年的仇恨都涌上了心头,放声大笑,用玉兑角吹奏着我娘生平最爱听的‘春水谣’儿百种蛊虫随风飞散,迷迷蒙蒙,像花粉似的落到那些人的身上,随着号角声,钻人他们的体内……

    “看着他们嘶声惨叫,挠得满脸鲜血,跌跌撞撞地摔了一地,我的心里从未有过的畅快这些狗贼,朝着我磕头求饶的时候,都忘记了当年是怎么对待我们母女的啦。一刀杀了他们也戎便宜,只有让他们被万虫噬咬,生不如死,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她一边柔声述,左手情不自禁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人拓跋野的手掌,鲜血长流。

    拓跋野听入了神,五味杂陈,一时竟忘了疼痛,那炽烈的情欲也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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