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刹那芳华(第3/6页)蛮荒记

死之身。纵有心寻死,却没人能杀得死我……”

    忽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止住笑声。妙目灼灼的凝视着他,双颊酡红,神色古怪。徐徐道:“是了,我差点忘记啦!族中古训,能杀死自己的,惟有钟情之人。是真是假,我们试试便知……”话音未落,蓦地朝前一挺。天元逆刃登时刺入脖颈,鲜血激射。

    拓拔野大吃一惊。待要抽撤已然不及。二八神人惊呼着冲上前来,手忙脚乱地按住她的伤口,想要施法将鲜血止住。血却如决堤春洪,不断喷涌而出。

    林雪宜却似无半点恐惧之色,悲喜交集,笑靥如花,叹息道:“陛下,陛下,普天之下除了你,又有谁能杀得死我?你现在……现在还要否认吗……”泪水倏然滑落,笑靥如昙花般瞬息凋零。

    拓拔野怔怔而立,未曾料到这长生不死的蛇族亚圣竟会如此玉殒香消,心如块垒郁结,又不出的空茫难过。泊尧在一旁也看得发呆,张大了嘴,半晌不出一句话来。

    二八神人抹着眼角,咿呀拐角,仿佛在嚎哭一般。阿大手指吐出碧绿长丝,织茧似的将她缠裹其中,心翼翼的扛在肩上。而后又一齐朝着拓拔野、龙女伏身拜了几拜,转身冲下巨鲲雄岭似的背脊。朝远处的淼淼冰洋掠去。

    天海茫茫,极光摇荡,不过片刻。那八个树妖便消失在遍海粼粼波光之中。四周空空荡荡,狂风呼啸,方才一切仿佛不过一场大梦。

    拓拔野解开龙女经脉。执手相望。五味交杂。酸楚恍惚中,又带了几分淡淡的惆怅和甜蜜。

    林雪宜既死,天下再无人能解“天长地久”的蛊毒了。想不到历经劫难,最终还是要携手赴死。但无论如何,比起其他死法,能如伏羲、女娲般“天长地久”,不离不弃,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拓拔野转眸南望,隐隐可见天际泛着淡淡的鱼肚白。再过两百余里,便是东海了,极夜也讲穷尽,却不知自己能否撑到彼时?心下怅然,吐了口长气。摇头笑道:“好解决诶,能与你和泊尧重逢,心愿已了却大半。只可惜来不及赶回中土,和鱿鱼一齐锄灭帝鸿了。”

    龙女嫣然一笑。握紧他的手,柔声道:“放心吧。九黎苗军勇猛无比,百战不殆。又有纤纤、炎帝和夸父援应相助,不定蚩尤此刻已经兵围阳虚城下了。何况眼下北海已定。黑帝和众长老都已转为盟友,帝鸿民心尽失,四面受敌,覆灭不过是早晚之事……”

    忽听泊尧颤声叫道:“螣儿!爹,娘,你们快看螣儿!”两人转头望去,心中又是一震,惊奇无已。

    那条紫目腾蛇原已浑身冰雪冻结,僵凝不动,此刻竟光芒波荡,渐渐幻化成一个蜷神侧卧的少女,不住的簌簌发抖。

    拓拔野大步上前,只见那少女肌肤胜雪,长睫颤动。双眸竟是罕见的紫瞳,无邪中又带着几分妖媚。乌黑的长发如瀑布倾泻,遮住了半边瓜子脸,也挡住了玲珑曼妙的身躯。脖颈上挂着一个铜牌,斜斜的垂在皓腕上,被漫天红光一照,可清晰看见八个刻字:罗裳独舞,水云淼淼。

    拓拔野、龙女齐齐低呼,登时明白这少女是谁了!当年高九横从北海平丘救出与蛇姥所生的孪生子女后,托付给了无晵国主朱沉如,并刻了两块铜牌作为他们的身份标记。

    一块铜牌上刻着“罗裳独舞,水云淼淼”。的是高九横与蛇姥初逢时的情景。暗藏其女儿名字。另一块则写着“往事俱沉,暮雨潇潇”,的是他与蛇姥分别时的情形。暗藏了儿子的名字。

    朱沉如兵败国亡后,便将这对兄妹分别放入了两个竹盆,漂流玄水。听天由命。哥哥晨潇被黑帝拾到,交由天吴代为照料,此后十余年间。饱受世态炎凉,惟与龙女结下兄妹之谊。

    当日拓拔野与龙女在鲲腹中得知这般往事,扼腕叹息。都想着他日定要找到晨潇失散的胞妹,以慰蛇姥、高九横在天之灵。谁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们寻之而不得的蛇姥之女罗沄,竟然就是与龙女、泊尧相伴了近六年的紫目腾蛇!

    然而当年罗沄与晨潇失散后,究竟流落何处?为何会被封印为腾蛇?又为何偏偏在此刻重新解印为人?种种迷因,皆从当年蛇姥闯入苍梧之渊而起。

    原来林雪宜察觉蛇姥不轨之心后。除了故意传以错误心法,又给她种下了蛇姥特有的“神咒封印”。中此神咒者,所生之女必化如蛇形,永不能回复人身。惟一解印之法,便是杀死施咒之人。

    林雪宜原想以此神咒迫使蛇姥老老实实的侍奉自己,岂料蛇姥逃出苍梧之渊、生下儿女后,母子便生离死别,丝毫不知女儿竟渐渐化作腾蛇,成了儿子的“灵宠”。

    事隔多年。中此神咒的罗沄偏又阴差阳错的撞上了施咒的林雪宜,这才有了方才这种种事由。

    拓拔野、龙女纵然聪明绝顶,又如何能猜出此中关窍?但更让他们未曾想到的,便是这罗沄与泊尧日后所发生的错综纠葛,竟又在大荒掀起了惊天风波,险些酿出了一场浩劫大祸。这是后话。暂表不提。

    拓拔野扣住了罗沄脉门,凝神查探了片刻,更觉惊诧。她既已被林雪宜种下“天长地久”,原当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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