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_三、以善报恶(第2/4页)巴黎圣母院

的掌声甚至把那声音从她心灵上完全抹去了,她继续考问山羊:“加利,巴黎手枪队队长吉夏·格朗-雷米先生在圣烛节游行时是什么样子?”

    加利用后腿站立行走,咩咩叫了几声,姿态十分端庄可爱。围观的群众看到手枪队队长充满私欲的假虔诚被山羊如此滑稽地模仿出来,都禁不住大笑起来。

    少女被越来越热烈的掌声壮了胆,又问山羊:“国王派到教会法庭的检察官雅克·夏莫吕先生是怎样说教的?”

    山羊坐在后腿上,咩咩地叫了起来,同时挥动前腿,样子滑稽可笑,除了雅克·夏莫吕的蹩脚法语和拉丁语学不出来,其他的动作、声调、姿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观众报之以更热烈的掌声。

    “亵渎神明!”秃脑袋又喊了一句。

    吉卜赛姑娘又一次回过头去。

    “啊!”她说,“又是这个坏蛋!”接着,她把下嘴唇向前伸出,撅了撅嘴——这好像是她的习惯动作,然后,她单足转身,托着巴斯克手鼓接收观众的赏赐。

    各种各样的银币和铜币雨点般落到手鼓里。她很快转到了格兰古瓦跟前。格兰古瓦傻乎乎地把手伸进口袋,姑娘赶紧停住脚步。“见鬼!”诗人发现口袋空空,身无分文,咕哝了一句。然而,美丽的姑娘站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他,伸出手鼓等待他赏钱。格兰古瓦急得满头大汗。

    要是他口袋里有座秘鲁金矿,他肯定会把它奉献给面前这位姑娘的。可是,格兰古瓦没有金矿,再说那时美洲还没有被发现。

    幸好,一个意外插曲给他解了围。

    “还不滚开,埃及蚂蚱!”广场最黑暗的角落里有人尖着嗓门喊了一句。

    姑娘吓得赶忙转身望去。这次可不是那个秃脑袋了,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狂热而凶恶的声音。

    这喊声使吉卜赛姑娘胆战心惊,可是,一群在那里闲逛的孩子却高兴得手舞足蹈。

    “是罗朗塔楼的隐居婆在骂人哪!”孩子们大笑大嚷道,“是赎罪婆在喊叫哪!她还没吃晚饭吧,我们去看看食摊上还有什么剩的,给她拿点来。”

    孩子们一窝蜂地向柱子房跑去。

    格兰古瓦趁姑娘惶恐之际悄悄溜走了。孩子们的叫嚷使他突然想起自己也还没有吃晚饭。他赶快向食摊跑去。可是,那群顽童跑得比他更快,等他到那里时,他们已将残羹冷饭一扫而光,连五索尔一斤的木炭也没有剩下,只留下墙上的三朵细瘦的百合花徽与蔷薇夹杂在一起,那是马修·比泰内一四三四年画的。这可是一顿很不丰盛的晚餐!

    不吃饭就睡觉是很难熬的,没有吃饭又不知道去哪里睡觉那就更难熬了。格兰古瓦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没有面包,没有栖身的地方。他被生活的种种所需逼得走投无路,他觉得生活实在艰难。他早就发现了一条真理:朱庇特创造人类的时候,正值他的愤世嫉俗大发作,在哲学家的一生中,思想总是受到命运的围攻。至于格兰古瓦,他从来没有遭遇过像今天这样的全面围攻。他听见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就像被围者在敲投降鼓,他觉得厄运在用饥饿迫使他的哲学投降,这种做法实在太不高明。

    他正在被这种忧郁的思绪困扰,突然,一阵优美而又古怪的歌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是那位埃及姑娘在唱歌。

    歌声的震撼力不亚于她的舞蹈和美貌,那样清脆嘹亮,那样轻盈飘忽,不可捉摸,沁人心脾;音色饱满,连绵不断,时而是出人意料的旋律和节奏,时而是简单的乐句伴着又尖又细的音符;音阶忽高忽低,却始终和谐悦耳,夜莺也要甘拜下风;时而高八度,时而低八度,柔和波动,就像姑娘的胸脯一起一伏。她那姣美的面孔随着歌曲万般情感的起伏转折而变化莫测,忽而激情奔放,忽而庄严纯净;忽而像个疯子,忽而像个王后。

    格兰古瓦听不懂歌词,不知道那是什么语言,连姑娘自己也未必知道歌词是什么意思,因为看不出她的表情与歌词的内容有什么联系。比如,下面四句诗她唱起来非常欢快:

    在一根大柱子里面,

    发现了一箱子珍宝,

    箱内有几面新军旗,

    旗上有吓人的脸谱。

    过一会儿,她又唱道:

    勇猛的阿拉伯骑士,

    手执宝剑全身披挂,

    纹丝不动坐在马背上,

    一张*挂在脖子上。

    格兰古瓦听着那样奇特的歌曲,感动得眼泪都涌出来了。然而,她的歌声主要表现的是欢乐,就像鸟儿唱歌,心境恬静,无忧无愁。

    吉卜赛姑娘的歌声扰乱了格兰古瓦的沉思遐想,不过,也就像天鹅扰乱平静的水面一样。他凝神谛听,心醉神迷,乐而忘归。几个钟头以来,他第一次忘掉痛苦。

    然而好景不长。

    刚才大声吆喝不让吉卜赛姑娘跳舞的女人,现在又来扰乱她唱歌了。

    “住嘴,该死的知了!”声音仍是从广场那个黑暗的角落里传来的。

    可怜的“知了”戛然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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