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_二、鸟瞰巴黎(第3/9页)巴黎圣母院

物时,可以分辨出几个主要的群体。

    首先是老城。索瓦尔那本书尽管废话连篇,但有时也不乏优美词句。他写道:“城岛宛若在塞纳河上顺水航行的一只大船于河中陷入泥沙搁浅而成。”前面我们说到,在十五世纪,这条大船被五座桥系在河的两岸上。城岛的形状与船相似,这也引起了纹章学家的兴趣,因为据法凡和帕斯基埃记载,巴黎古老的盾形城徽被破译成船,是因为城岛像只船,而不是因为诺曼人围攻巴黎。对那些破译纹章的专家来说,纹章好似一道代数题,好比一种语言。中世纪后半叶的全部历史都记述在纹章上,正如前半叶的历史记述在罗曼式教堂的象形符号上一样。这是继神权象形文字之后封建政权的象形文字。

    因此,城岛首先头朝西、尾朝东地展现在你眼前。面向船头,只见古老的屋脊鳞次栉比,圣小教堂后殿的铅皮圆顶高耸其间,好似大象滚圆的臀部,上面矗立着钟楼。只是这座钟楼的尖顶设计最大胆,装饰最精美,木工最细巧,外形最凹凸不平,可透过镂空的圆锥形塔顶观望天空,这是任何钟楼所不及的。圣母院门前,有三条街汇入漂亮的前庭广场,广场四周有古老的房屋。南侧可以看见中心医院,它的正面皱巴巴,阴沉沉,屋顶布满了脓疱和疣子。接下来,你把左右东西都看一看,在城岛狭窄的地盘上矗立着二十一座教堂,钟楼高耸入云,建造的年代各不相同,形状和大小也不尽相同。圣德尼-迪帕教堂的钟楼是罗曼式的,又低又矮,且被虫蛀坏了,称做“海神的监狱”,而圣彼得-奥伯和圣朗德里两座教堂的钟楼细如针尖。圣母院背后,北边是它的内院及哥特式回廊,南边是半罗曼式的主教府,东边是“滩地”的荒凉尖角。在这密密麻麻的房屋群中,一座座王宫的屋顶好似戴了一顶顶石制的镂空主教帽,那上面的窗户清晰可辨,同时,还可以分辨出查理六世时期巴黎市赠给朱韦纳尔·德·于尔森的那座官邸。再过去,可以看到帕吕市场一座座用沥青抹顶的简陋棚屋;再远些,是老圣日耳曼教堂新造的半圆形后殿,一四五八年延伸到弗夫街上;此外,还可以看到一个行人熙攘的街口,一根竖在某街角上的耻辱柱,一段菲利普-奥古斯特时代铺设的漂亮石板路面,路当中划了马行道(这段石板路在十六世纪被难看的碎石路面取代,美其名曰“同盟马路”),还可以看到一个荒凉的后院,楼梯上有一个半明半暗的角楼,这种盖在楼梯上的角楼在十五世纪屡见不鲜,今天在布尔多奈街上还有一座。最后,在圣小教堂的右侧是司法宫;西头,一群塔楼依水而坐。老城的西角上坐落着御花园,园中大树参天,牛渡岛隐而不见。至于塞纳河,从圣母院钟楼顶上俯视老城两边,几乎看不见河面。塞纳河消失在大桥下面,而大桥又消失在房屋下面。

    这些古老的大桥上布满房屋,屋顶看上去发绿,水汽使它们过早地长满了青苔。你把视线越过那几座桥,远眺左岸的大学城,映入眼帘的第一幢建筑是一群低矮粗壮的塔楼,那就是小堡,门洞大开着,吞没了小桥的一端。把目光从东到西、从图尔内尔塔楼到内斯尔塔楼扫视一遍,你会看到一长排民房,雕花椽子,彩色玻璃,楼层重叠;俯视路面,一垛垛山墙犬牙起伏,不见尽头,但时常被一个街口切断,有时露出一座石头公馆的正面或墙角。这些公馆连同它们的院子和花园、厢房和正屋,踌躇满志地置身于这群密集狭窄的民房中,有如达官贵人置身于一大群平民百姓之中。在沿河马路上,有五六幢这样的公馆,一头是洛林公馆,它和贝纳丁修道院共有图尔内尔塔楼旁边的大院墙;另一头是内斯尔公馆,它的主塔楼作为巴黎的边界,它那黑糊糊的三角形尖屋顶一年中有三个月把红彤彤的夕阳切成八字形。

    此外,塞纳河这一边的商业远不如那一边发达,大学生要比手艺人更喜欢喧闹,更喜欢成群结队地上街闲逛。严格说来,大学城这边只有从圣米歇尔桥到内斯尔塔楼这一段才有堤岸,其余部分要么是光秃秃的河滩,如贝纳丁修道院以东的河岸;要么是一大片房屋,屋基浸泡在水中,例如两座桥之间的地带。从早到晚,沿河都传出洗衣妇的喧闹声,她们叫着,说着,唱着,用力捶打着衣裳,跟现在的情形一样。这是巴黎一桩不小的赏心乐事。

    大学城看上去浑然一体。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房屋高度密集,结构千篇一律。那数不胜数的屋顶有棱有角,此起彼伏,几乎都是同样的几何图形,从高处看去,好像是同一物质的结晶体。街道像是变幻无常的沟壑,但并没有把这一大片建筑群分割得七零八落。四十二所学院相当均匀地散布在大学城,比比皆是。这些美丽建筑的屋顶五花八门,赏心悦目,但万变不离其宗,与周围比它们低矮的普通屋顶一样出自同一种建筑艺术,归根结底,是同一种几何图形的平方或立方演算的结果。因此,这些学院的屋顶使整体显得杂而不乱,补其所缺,又不使整体显得臃肿。几何学就是讲究和谐。此外,还有几幢漂亮的公馆散布在左岸的民房群中,豪华的屋顶高踞于民房秀丽的顶楼之上。内维尔公馆、罗马公馆、兰斯公馆,现在已不复存在;克吕尼府邸今天依然矗立在那里,这令艺术家感到欣慰,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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