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_二、鸟瞰巴黎(第8/9页)巴黎圣母院
么样的房屋!照巴黎现在的发展速度,每五十年就要更新一次。因此,巴黎建筑的历史意义日益减少。不朽的建筑物越来越罕见,它们似乎渐渐淹没在现代房屋的汪洋大海中。我们的祖先是石头巴黎,我们的子孙就将是石灰巴黎了。
至于新巴黎的现代纪念性建筑物,我们就不去描绘了。不是因为我们对它们不欣赏。毫无疑问,苏弗洛先生的圣热内维埃芙教堂是用石头制成的最美丽的萨瓦式蛋糕。荣誉军团宫也是一块极其精美的糕点。小麦市场的圆顶是放大了的英国职业骑师的鸭舌帽。圣絮尔皮斯教堂的两座塔楼犹如两根巨大的单簧管,式样毫无出众之处,塔顶上歪歪斜斜、皱皱巴巴地竖着的空中信号机倒是一个可爱的意外。圣罗克教堂的拱门壮丽宏伟,只有圣托马斯-达坎教堂的拱门可以和它相媲美。圣罗克教堂的酒窖里也有一个表现耶稣受难的圆浮雕和一个镀金木头太阳,这两样东西真是妙不可言。植物园迷宫的观景楼也是巧夺天工。至于交易所大厦,就其柱廊而言,这是座希腊式风格的建筑;可它的门窗却是半圆拱形,因此又可以说是古罗马风格的;它的拱顶低矮宽阔,这又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产物。不过,无可怀疑,这是一座规范而地道的纪念性建筑物,大厦的顶楼就是明证,它线条笔直,非常优美,一个个雅致的烟囱插在楼顶上,如此雅典风格的漂亮顶楼在雅典都难以见到。还要指出的是,通常情况下,一个建筑物的特征必须同它的用途相适应,让人一看便知道这个建筑物派什么用场,但是,当看到一个纪念性建筑既可当王宫,也可做议院、市政厅、学校、驯马场、科学院、仓库、法院、博物馆、兵营、陵墓、寺院或剧场,也不会感到太吃惊。眼下,这座建筑是做交易所。此外,一座建筑还应该适应气候。交易所显然是为了适应我们寒冷多雨的天气而有一个近乎东方式的平坦屋顶,这样,冬天下雪时,就得打扫屋顶,当然,造屋顶就是为了便于打扫。至于刚才我们讲到的用途,这个任务它完成得好极了。在法国,它是交易所,要是在雅典,也可以当神殿。诚然,建筑师为掩饰那座会破坏正面优美线条的大时钟时着实费了番心思,可是反过来,我们就有了这圈环绕大厦的柱廊,每逢庄严隆重的日子,证券和商业经纪人可以在柱廊下一本正经地高谈阔论。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富丽堂皇的建筑。此外,还可以加上许多美丽而饶有趣味的千变万化的街道,如里沃利街。假如有一天从气球上俯瞰巴黎,我相信一定会看到丰富多彩的线条、五光十色的细节、变幻莫测的面貌,就像在方格棋盘上可能看到的那种雄伟寓于简朴、意外来自优美的难以描绘的意境。
尽管今天的巴黎让你赞叹不绝,但我建议你在头脑中让巴黎恢复成十五世纪的样子,透过篱笆般矗立着的令人惊讶的尖顶、圆塔和钟楼来观望太阳,想象一下比蛇皮的色彩还要变幻不定的塞纳河、一汪汪泛着黄绿色的大水坑,想象一下它是怎样奔流在一望无垠的巴黎城中间,遇到沙洲尖角就撕裂,碰到桥拱就泛波浪;你再把古老巴黎哥特风格的剪影清晰地呈现在湛蓝的天际,让不计其数的烟囱周围弥漫着冬雾,使巴黎的轮廓在雾霭中飘浮;你让巴黎浸没在深沉的黑夜中,好好看看光明和黑暗在这建筑物的迷宫中进行怎样奇特的游戏;你投下一线月光,让巴黎显出朦胧的身影,使无数大塔楼从浓雾中露出脑袋;或者,你再次展现巴黎的黑色身影,让无数呈现锐角的尖顶和山墙重新变得昏暗,再把这比鲨鱼的牙齿还要参差不齐的黑色剪影凸现在傍晚昏黄的天幕上。然后,你再作个比较吧。
假如你想感受一下旧巴黎,获得新巴黎不再能给予你的印象,那么请你在哪个重大节日,比如复活节或圣灵降临节,趁着旭日东升登上某个制高点,俯瞰整个巴黎,观看教堂钟声齐鸣的奇景。你看吧,天空刚发出信号(因为是太阳发出的),成千上万座教堂就全部颤动起来,开始只是零零星星的钟声从一个教堂传到另一个教堂,就好像乐师拨动琴弦彼此相告演奏就要开始。接着,你会突然看见——有时耳朵似乎也有视觉——你会看见各个钟楼仿佛同时升起了一股声音的圆柱、一团和声的烟雾。开始,每个钟楼的颤音直升上光辉灿烂的晨空,那样纯净,可以说彼此都是孤立的。接着钟声越来越大,渐渐地彼此融为一体,汇成一曲气势磅礴的交响乐。这时,钟声组成了响亮的颤音大合奏,从成千上万座钟楼上袅袅升起,在城市上空飘浮、波动、跳跃、旋转,把震耳欲聋的颤音圈扩散到天的尽头。然而,这个和声的汪洋大海一点也不浑浊。尽管它浩瀚、深邃,但仍然清澈透明。你可以看见每组音符从钟楼飘出,独立地在和声的海洋里蜿蜒游动。你可以谛听木铃和巨钟的谈话,时而低沉,时而尖锐。你可以看见八度音符从一个钟楼跳到另一个钟楼,银钟的声音像是长了翅膀,轻灵,尖利,直冲云霄;木钟的声音微弱,蹒跚,像断了腿似的往下坠落——圣厄斯塔什教堂七口大钟音阶丰富,忽上忽下,变幻无常。你看见如光一般快速的音符一路奔跑,划出三四道弯弯曲曲的光迹,像闪电一样消失了。那边是圣马丁修道院嘶哑尖利的歌声;这里是巴士底狱阴沉忧郁的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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