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卷_六、三个人,三颗心(第5/6页)巴黎圣母院
得血液在头脑中翻腾,残存的一点点怒火在她麻木而冰冷的心中重新燃烧起来。
副主教缓缓走到她身边。她已处在这样的绝境中,她见他居然还用闪着*、嫉妒和*的目光在她几乎赤裸的身上打转。接着,他大声对她说:“姑娘,你求上帝宽恕你的错误和罪过了吗?”然后,他俯到她耳边,又说(观众还以为他在听她临终忏悔):“你要我吗?我还可以救你。”
她怒目而视:“滚开,魔鬼!不然,我就告发你。”
他狞笑起来:“谁也不会相信你。——这样只会使你罪加一等。——快回答!你要不要我?”
“你把我的弗比斯怎样了?”
“他死了。”副主教回答。
这时候,卑鄙的副主教无意识地抬起头,看见广场对面贡德洛里埃府的阳台上弗比斯队长正站在百合花身旁。他踉跄了一下,揉揉眼睛,定神看了看,低声骂了一句,脸上的每根线条都剧烈地抽搐起来。
“那你就死吧!”他咬牙切齿地说,“谁也得不到你。”
然后,他把手放在埃及姑娘头上,用哀伤的声音喊道:“去吧,伪装的灵魂!愿上帝宽恕你!”
像这一类悲怆的仪式,结束时通常都用这句可怕的套语。这是神甫给刽子手的信号。
民众都跪了下来。
“上帝,饶恕吧!”待在尖拱门廊下的教士们说。
“上帝,饶恕吧!”群众嗡嗡附和,犹如海浪的拍击声在人群头顶上空越过。
“阿门。”副主教说。
他向犯人背过身,脑袋垂下,双手交叉,走回教士队伍中,不一会儿就同那金十字架、蜡烛和祭披一齐消失在教堂黑沉沉的拱顶下面了。他唱着绝望的诗句:
你的旋涡和波涛全都从我身上经过!
洪亮的声音渐渐淹没在合唱中。
与此同时,教堂侍卫铁戟相碰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在中殿的柱子中间。这声音犹如时钟的锤子敲响了女囚的丧钟。
然而,圣母院的大门仍然开着,可以看见教堂里面空空荡荡,阴阴森森,披着黑纱,没有烛光,也没有声音。
女囚仍然待在原地不动,等候处置。一个卫士不得不跑去叫夏莫吕先生。在整个仪式过程中,夏莫昌先生一直在聚精会神地研究大门上的浅浮雕。有人说,那浮雕表现的是亚伯拉罕的献祭,也有人说是点金法术,天使代表太阳,柴束代表火,亚伯拉罕代表炼金术士。
他看得专心致志,那卫士好不容易才把他唤醒,他终于转过身来,向两个穿黄衣服的人挥了挥手。于是,刽子手的这两名助手走到埃及姑娘身边,把她的手重新绑上。
不幸的姑娘在登上死囚车走向终点站的那一刻,也许对生命产生了痛苦的留恋,她抬起干涸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望望天空,望望太阳,望望被一块块蔚蓝色的四边形或三角形晴空隔开的银灰色云彩,然后垂下眼睛,看看周围,看看大地、人群、房屋……忽然,当穿黄衣服的人捆她胳膊的时候,她发出一声可怕的呼喊,一声快乐的呼喊。在那边,在广场拐角的那个阳台上,她看见了他,她的朋友,她的主人,她的弗比斯,她生活中的另一个幻影!法官撒了谎!神甫撒了谎!那确实是他,她深信无疑,他就在那里,仍然活着,还是那样英俊漂亮,穿着那身光彩夺目的制服,头插羽饰,腰佩宝剑!
“弗比斯!”她喊道,“我的弗比斯。”
她想向他伸出双臂,可它们被捆上了。由于爱情,由于喜悦,她的胳膊在瑟瑟发抖。
这时,她看见队长皱起眉头。一个漂亮的姑娘偎依在他身旁。那姑娘轻蔑地撇撇嘴,用愠怒的目光看着他。接着,弗比斯说了几句话,爱斯梅拉达离得太远,听不见。随后,他们匆匆离开阳台,进屋后,那扇玻璃窗门就关上了。
“弗比斯!”她发狂地喊着,“你也相信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她想起自己是因谋杀弗比斯·德·夏多佩罪而被判处死刑的。
直到那时,她忍受了一切,可是,这最后的打击实在太重,她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快,”夏莫吕说,“把她抬到车上去,快了结吧!”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大门尖拱顶上历代国王雕像的走廊上,有一个奇怪的观众,他一直在那里观望,脖子伸得很长,面孔奇形怪状,表情不动声色,若不是他穿着半红半紫的奇装异服,真会以为他是那些六百年来口吐檐槽雨水的怪物之一。中午以来圣母院前发生的事,他一一看在眼里。从一开始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他就找来了一根打着许多结的粗绳子,一头牢牢拴在走廊的一根柱子上,另一头一直垂到底下的石阶上。尔后,他就静静地在那里观看,还不时地朝飞过他面前的小鸟打一声口哨。正当那两个助手准备执行夏莫吕冷酷的命令时,他倏地一跃跨过栏杆,像雨水顺玻璃流动一般,哧溜一声滑到了教堂正面底下,接着,像猫似的跳下屋顶,飞快冲向刽子手,抡起两只大拳把他们打倒在地,像孩子抱布娃娃那样一手抱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