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卷_四、粗陶花瓶和水晶花瓶(第3/4页)巴黎圣母院

    他正闲极无聊,突然看见阳台的落地长窗神秘地打开了。阳台的石头栏杆清晰地显露在他的头顶上。那不结实的玻璃门打开后,走出两个人来,随后,门又悄然无声地合上了。那是一男一女。卡西莫多好不容易才认出那男的就是英俊的弓手队长。女的就是上午从这个阳台上迎接军官的那位小姐。广场上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那扇玻璃门合上后,深红色的双层帷幔随即也拉上了,因此,屋内的灯光几乎照不到阳台上。

    那对青年男女似乎正在喁喁低语,情话绵绵,我们的聋子虽然听不见,但能判断出来。姑娘似乎允许军官搂着她的腰肢,但却温和地躲开他的吻。

    卡西莫多从下面观看这幕私情,而这情景本不是让人看的,所以看起来就越发让人心醉神迷。他出神地观看这幸福而美妙的场面,心中充满了辛酸。毕竟,在这个可怜的怪物身上,人的本性并没有泯灭,他的脊椎虽然可悲地扭曲着,但仍会像别人那样战栗。他想到了上天赋予他的悲惨命运,女人、爱情、肉体欢娱永远同他没有缘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享受幸福。然而,最使他心碎、使他气恼和愤慨的,是他想到埃及姑娘要是看见阳台上的这一幕会多么痛苦。好在夜色深沉,况且,即使爱斯梅拉达还待在原来的位置上(他深信不疑),也离得很远,连他自己都很难辨清阳台上的那对情侣。这使他心里得到了安慰。

    可是,他们的谈话越来越激动了。那姑娘好像在恳求军官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卡西莫多只看见姑娘合起美丽的小手,微笑中含着泪花,眼睛望着星空,而那位军官却用*燃烧的目光俯视她。

    姑娘开始招架不住了,幸亏阳台上的门这时打开了,走出一位老夫人。姑娘羞惭不安,军官又气又恼,接着三个人一同回屋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有匹马在门廊下尥蹶子,那位迷人的军官裹着一件夜行斗篷从卡西莫多身前飞驰而过。

    敲钟人让他拐过街角,然后拔腿就追,敏捷得像只猴子。他边跑边喊:“喂!队长!”

    队长停了下来。

    “这家伙喊我干什么?”他边说边打量这黑暗中一瘸一拐地向他跑来的身影。

    卡西莫多已经跑到他跟前,大胆地一把抓住马缰:“跟我走,队长,有人要同您说话。”

    “见鬼!”弗比斯咕哝道,“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丑鬼,好像在哪里见过。——喂,先生,请你松开缰绳。”

    “队长,”聋子回答,“您不问问我是谁找您?”

    “我叫你放开我的马,”弗比斯不耐烦地说,“这家伙吊在我战马的鼻羁上要干什么?你把我的马当成绞刑架了吗?”

    卡西莫多不仅没有放开缰绳,还打算让马掉转头往回走。他无法理解弓手队长为什么反抗,便赶紧对他说:“跟我来,队长,是一个女人在等您。”接着又吃力地补充了一句,“一个爱您的女人。”

    “竟有这等无赖!”队长说,“好像所有爱我或自称爱我的女人家里,我都得去似的。——要是她也跟你似的长着一张猫头鹰的脸孔,怎么办?——去告诉派你来的人,我就要结婚了,叫她见鬼去吧!”

    “听我说,”卡西莫多以为有一句话可以说服他,便喊道,“跟我来,老爷,是您认识的那个埃及姑娘!”

    这句话对弗比斯果然起了作用,但不是聋子所期待的。读者一定还记得,我们这位风流倜傥的军官在卡西莫多从夏莫吕手中救出女犯之前,就和百合花一起回屋里去了。从那天起,他每次来贡德洛里埃府上总是避免谈起这个女人,因为她毕竟给他留下了痛苦的回忆;而百合花认为,告诉他埃及姑娘还活着,这是不策略的。因此,弗比斯以为可怜的西米拉已经死了,而且,死了一两个月了。再说,队长心里早已开始发毛,因为夜黑得那样厉害,送口信的人又丑得像魔鬼,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从坟墓里出来的,况且已过半夜,街上荒无人迹,就跟遇见夜游修士那天晚上一样,而他的马在望着卡西莫多喘粗气。

    “埃及姑娘!”他吓得魂飞魄散,喊道,“喂,你难道是从阴间来的吗?”

    他一手按到匕首把上。

    “快,快,”聋子说,他想把马拽走,“这边!”

    弗比斯朝他胸部狠狠踢了一脚。

    卡西莫多的独眼冒出怒火。他想朝队长扑过去,身子动了一下就又僵住了,说:“啊!您多么幸福,有人爱您!”

    他把“有人”二字说得特别重,然后放开缰绳:“滚吧!”

    弗比斯骂骂咧咧,策马而去。卡西莫多看着他钻进了夜雾之中。“啊!”可怜的聋子低声说,“拒绝这样的好事!”

    他回到圣母院,把灯点着,上了钟楼。如他所料,吉卜赛姑娘还待在原来的地方。

    她一看见卡西莫多,就向他跑过去。

    “怎么一个?”她喊道,痛苦地合起美丽的双手。

    “我没有找到他。”卡西莫多冷静地说。

    “应该等他一整夜嘛。”她生气地说。

    他看见她愤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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