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卷_一、小红鞋(第11/12页)巴黎圣母院

顶住,并用手指头去抓,可是,巨石被六个人推着,她哪里抓得住,只见巨石顺着那些铁杠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母亲看见通道已打开,就横躺在洞口,用身体挡住,不让人进来。她挥舞双臂,脑袋在地上乱撞,用疲倦而嘶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喊道:“救命!快来救火!快来救火!”

    特里斯坦依然无动于衷,说:“把姑娘抓走。”

    母亲看着士兵,目光异常可怕,吓得他们望而却步。

    “快上呀!”特里斯坦说,“昂里埃·库赞,你上!”

    谁也没有挪步。

    特里斯坦骂了起来:“基督的脑袋!算什么当兵的!竟然怕一个女人!”

    “大人,”昂里埃说,“您说这叫女人?”

    “她的头发像狮子的鬃毛!”一个士兵说。

    “快上!”特里斯坦说,“洞口很大,三个人一起进,就像突破蓬图瓦兹的时候那样。快点干吧,穆罕默德!谁往后退,我就把谁劈成两半儿!”

    两边都在威胁,士兵们夹在中间进退两难,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向老鼠洞挺进。

    隐居婆看见他们上来,倏地爬起来,跪在地上。掠开遮在脸上的头发,然后,他让擦破了皮的瘦骨嶙峋的两只手垂到大腿上,眼泪夺眶而出,泪珠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上的皱纹往下淌,犹如溪水沿着河床往下流。她边哭边诉,声音那样恳切,那样温和,那样低三下四,那样感人肺腑,特里斯坦周围那些连人肉也敢吃的老巡警中不止一个掉下了眼泪。

    “大人们!巡警先生们,听我说句话!这件事我必须对你们说。这是我的女儿,你们看见了吗?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爱的女儿,你们听着。我要告诉你们一段往事。你们想想,我跟巡警先生们很熟。当男孩子们因为我是*而向我扔石子的时候,巡警先生们对我很照顾。你们看见了吗?等你们知道以后,会把孩子给我留下的。我是一个可怜的烟花女子。是吉卜赛人把她偷走的。我甚至把她的小鞋子保存了十五年。你们看,就是这只鞋。她那时的脚只有一点点大。在兰斯!尚特弗勒里!苦刑街!这些你们也许都听说过。那就是我。那时我还年轻,正是好时光,有过一些美好的时刻。你们会可怜我的,是不是,大人?埃及女人把她偷走了,藏了十五年。我以为她死了。你们想想,善良的朋友们,我以为她死了。我在这里,在这个地窖里苦熬了十五个年头,冬天没有火。苦不堪言哪!可怜的亲爱的小鞋!我天天哭喊,仁慈的上帝听见我的声音了,今天,他把我的女儿还给了我。这是仁慈上帝的一个奇迹。她没有死。你们肯定不会把她从我身边夺走的。要是抓我,我就不说了,可你们抓的是她,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给她时间享受阳光吧!——她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们了?什么也没有!我也没有。要知道,除了她,我一无所有,我老了,这是圣母给我的恩惠。再说,你们都是好人。原先你们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现在你们知道了。啊!我爱她!司令官先生,我宁愿肚子上挨一刀,也不愿看见她手指头擦破皮!您看上去是一个好心的老爷!我已把事情给您讲清楚了,难道不是吗?啊!您也有过母亲吧,大人?您是司令,把我的孩子留给我吧!您看,我跪着求您,就像在求耶稣基督!我不求谁赐给我什么。我是兰斯人,先生们,我有一小块地,是我舅父马蒂阿·普拉东留给我的。我不是乞丐。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啊!我要留下我的孩子!仁慈的上帝是我的主!他不会把孩子还给我后又让我失去的!国王!您说国王!他对杀死我女儿这件事已经不大感兴趣了。再说,国王很仁慈!这是我的女儿!是我的!不是国王的!不是您的!我想离开这里!我们想离开这里!两个女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女儿——经过这里,人们会让她们通行的!让我们通行吧!我们是兰斯人。啊!你们是好人,巡警先生们,我爱你们大家。你们不会把我心爱的女儿带走的,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是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手势,她的声调,她怎样边哭边诉,饮了多少泪水,怎样合掌祈求,怎样无可奈何地搓手,还有她那凄惨的微笑、泪汪汪的眼睛、痛苦的呻吟和叹息、语无伦次的疯话、感人肺腑的惨叫,这一切是很难描绘出来的。她说完以后,特里斯坦·莱尔米特皱了皱眉头,那是为了掩饰在他凶残的眼睛里滚动着的一颗泪珠。但他战胜了一时的软弱,用生硬的口气说:“这是国王的旨意。”

    然后,他凑到昂里埃·库赞的耳边,小声吩咐:“快把这事了结吧!”可怕的司令官大概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

    刽子手和巡警们进了小屋。母亲没有反抗,只是爬到女儿身边,奋不顾身地挡在女儿身上。埃及姑娘看见士兵们向她走来,死亡的恐惧使她骤然清醒了。“母亲!”她喊道,声音悲哀凄凉,“母亲!他们来了!保护我呀!”“我的宝贝!我保护你!”母亲回答,声音微弱无力。她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不停地亲吻。母女俩就这样坐在地上,母亲护着女儿,此情此景催人泪下,谁见了都会心软。

    昂里埃·库赞把手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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