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何曲终人散(7)(第1/1页)如果可以这样爱2

    但我没法恨他,因为他实在是一个可怜的人,生命的存在,如今对他而言只是仪表上闪烁着的枯燥的曲线,现实世界实际已经远离他,而他却浑然不觉,他知道他母亲离世了吗?他睡得那么沉,是不是又做梦了,他又梦见他母亲了吗?

    很想大声呵斥他:耿墨池,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即使你会在西雅图的那块墓地里等着我,可漫漫人生,凄凉无边,你要我如何可以撑到那一天?我什么都答应了你,什么都满足了你,甚至做了你一天的新娘,可是你连最后的存在都给不了我!

    新西兰。惠灵顿。仰望天空的地方。

    仿佛依稀还是昨天,却原来,已经这么久远。远得成了前世的废墟。而我站在玻璃窗前,几乎没有望他的勇气,我这样懦弱,这样在意他的存在,发狂一样的在意。可是怎奈何曲终人散,我和他的这一辈子,终于还是完了。无法容忍,不能接受,他竟以如此沉默的方式离开,还什么如果实在不忍,就让我转过身,他自己其实比我更不忍,所以才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可是闭上眼睛我就不心碎了吗?他闻得到我泪水的气息,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这样让我心碎!

    可是,他昏迷的第七天。我还是趴在玻璃窗上看他。

    “我们都输了。”米兰突然走了过来。事实上她站在一旁已经观察我半天了,我伤心无助的样子应该让她觉得很痛快。

    “我们谁都没得到他,不是吗?”她淡淡地,头上的纱布已拆除,一张脸陌生得让我不能相信站在眼前的女人就是米兰。

    “你怎么会来这儿?”我恍惚问了句。

    “我是他太太,我不来谁来?”

    这个时候她倒想起自己是他的太太了。

    我别过脸,懒得理她。

    “听耿墨池把部财产都留给了你,”米兰直奔主题,也不看我,望着她的丈夫自嘲地冷笑,“他对你真是爱到骨子里了,同样陪他睡觉,我什么也没睡到,你却睡到了天文数字的财产。”

    “米兰!你够了没有?他是你的丈夫!”

    米兰哼了声,冷笑:“丈夫?谢谢你提醒他是我的丈夫,可是我好像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妻子。”

    “那你为什么嫁给他?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不离开他?他现在躺在这里,你心里很好受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你以为只有你知道爱?如果我告诉你,我对他的爱不会比你少一点,你信吗?你信吗?!”她嚷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像个泼妇,“没人相信我,所有的人都把我看成是一个只认得钱的人,我既然已经是你们眼里的婊子,还有必要给自己立贞节牌坊吗?”

    “你相信报应吗?”我忽然问道。

    米兰一怔,不明白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信。”我望着她。

    米兰嘴角动了动,在思索怎么反击我。正僵持着,一个护士突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跟我:“白姐,快去,祁董事被送进急救室了……”

    我脑中嗡的一响,四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连转过头去的力气也没有。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乱跳,头晕目眩得就要跌倒。

    “报应来了!”米兰眉开眼笑。

    祁树礼的胆结石让他痛得昏死过去,这些天,他一直在强忍着病痛,整天捂着胸口话都不出来,最后被迫住进医院。院方组织了强大的专家组给祁树礼会诊,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躲躲闪闪的,见到我总是满脸堆笑地:“白姐,你尽管放心,祁董事的病不碍事,只是个手术,一做就好。”

    “那你们怎么还不做?”

    “马上做,马上做……”

    我总是得到相同的回答。

    这下好了,两个男人都进了医院。

    他们还真是有缘,在彼岸春天作了数年的邻居,在日也是,后来到了西雅图,两个人还是邻居,现在倒好,连住院也一起,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而像约好了似的,祁树礼手术刚做完,耿墨池就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