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议时政热茶酬旧雨 进陋巷首辅慰功臣(第3/5页)张居正

,感慨言道,“如今.首辅所要推行的万历新政,基上已成气象。改革中各种艰难险阻都已平安跨过,像我等这样披荆斩棘的莽夫,就可以归隐田园,吟咏林下了。”

    李顺脑子中忽然冒出“狡兔死,走狗烹”这六个字,他还没有出口,忽听得紧闭的院门被人敲响。

    “谁呀?”苍头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跑了出去。

    门外的人高声嚷道:“首辅张大人驾到,快开门!”

    一听到这句话,金学曾与李顺两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正自怔忡,却见张居正带着一身寒气,笑模笑样地走进了堂屋。

    “苜辅!qut;

    金学曾扑嗵一声跪了下去,李顺来不及回避,也立马跟着跪下了。

    却金学曾昨日曾到内阁向张居正辞行,因张居正正在会见官员,金学曾等了一会儿,见没有机会便抽身而去,只给书办留了个口信。张居正头几天就得知金学曾要回家守制的消息,就想着单独会见他一次,以示抚慰。今日散班之后,听金学曾明日就要离京,吃罢晚饭便乘轿寻到金学曾家里,此时见金学曾下跪,连忙道:

    “又不是在衙门,何必这么拘礼,都快起来。”

    张居正着,摘了身上披着的灰鼠皮锦缎衬里的斗篷,交给护卫班头李可拿着,他自己拖了一把椅子在火盆边落座,看了看瑟缩站在一旁的李顺,问金学曾:

    “这位是谁?”

    金学曾答:“他叫李顺,是南阳府同知。”

    “哦,我知道了,”张居正拍了拍身边的杌子,示意李顺坐下,亲切道,“你在远安当县令时,曾给皇上上了一道折子,言一个县衙每年要征召多少民夫供役,每位民夫差值几何,这笔银子从哪儿开销,账算得清楚明白。更难得的是,你指出供役太过糜费。这些供役费用都由县百姓均摊,多用一名夫役.就给老百姓多增加一份负担,因此希望能减少县衙夫役数额。记得我替皇上拟票准了你的奏折,额定了国各地县衙的差役数量。减轻百姓负担,你做了一件实事。”

    见首辅起往事如数家珍,对他这一点芝麻豆大的事记得如此清楚,李顺心下感动,言道:“那还是万历四年的事,多亏首辅还记在心里。”

    “怎不记得,你是万历三年从国七万掾吏中挑选晋升的十名县令之一。”张居正言道,“这十名知县,都在任上做出了政绩,除一名县令回家丁忧守制,一位病死,余下八名都已升迁,你现任南阳府同知,是不是?”

    “是的。”

    “这次来京,是因你在南阳清丈田亩有功,皇上要陛见,还要褒奖赐宴。你何时到京的?”

    “今日下午。”

    “你一来就跑来看望金学曾,你知道他要回原籍守制了?”

    “不知道,咱是碰上的。”李顺觉得自己不便呆在这里,便知趣地,“首辅大人,卑职不知您大驾光临,留在金侍郎家中已是唐突,现在请容卑职告辞。”

    “走什么,不谷来看金学曾,也只是想在他离京之前谈谈心,你何不留下来一起聊聊。”

    张居正一改平日威严,而是自降身份纡尊屈贵来与下官接谈。对这非常的礼遇,金学曾既惊诧又感激。他向李顺使了一个眼色,言道:

    “李大人,你方才不是夸赞首辅功在社稷,是伊尹再世么。怎么见了首辅,反倒扭捏不安呢?”

    李顺揣摩金学曾这话是暗示他不要胡言乱语,连梅了欠身子,佯笑道:

    “咱过.咱是乡巴佬,不懂礼仪。”

    “不谷听金学曾过你为了拒纳贿赂,不得不回家下跪顶灯台:觐见皇上的时候,可不要忘了讲讲这件事情,”张居正着大笑起来。又道,“官员里头,像你这样廉洁奉公严于自律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其实也不少,”李顺答道,“这位金大人就是一个。”

    “是啊.”张居正抬眼看了看四壁萧然空空荡荡的堂屋,疑惑地问,“学曾.你一直住在这里?”

    “是的:”

    “家眷呢?”

    “在老家没有带来。”

    张居正虽然欣赏金学曾,但仅限于衙门公事,私下从未过从:今天第一次到金学曾家,亲眼所见感触良多,叹道:

    “京城里头的三品侍郎,若论门庭冷落,你恐怕是独一无二了:”

    “人各有志.卑职喜欢过这种生活。”别看金学曾心气儿高,平常人不放在眼里,但在张居正面前却显得局促。这会儿他搓着双手,“首辅大人冒着寒冷光临寒舍,卑职不能好好接待,还望首辅海涵。”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张居正一笑,旋即扭过头去对侍立一旁的李可道,“把给金大人的礼物拿出来。”

    李可遵命,朝外头喊了一声,只见两名张府家丁抬了一个礼盒进来,李可将一张礼单递给金学曾,上面写道:

    纹银五十两,纻丝两表里

    豹皮囊藏御墨一匣

    赋赠故人诗立轴一幅

    金学曾捧着礼单,心里头顿时倒海翻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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