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分与合(第2/2页)鬼佛爷

子,死人,古墓,还有那只被扒了皮的猴子。    有时候想起来,心生悲戚,有时候想起来,倒也蛮刺激的。    如果五岁之前,我的人生如同饮了一杯新采的蜂蜜,甜到了心里。那在封门沟的两年,就好像灌了一碗浓稠的黄莲,苦到了心头。    如果在孤儿院,那真挚的友情如同烈酒般辣得过瘾。那步入社会后,那份孤独带给我的却是数不尽的辛酸和眼泪。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祝一下,不到二十岁,就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时后的我总是这么认为,孤儿院从来没有下过本钱帮我们这帮失联的孩子找过父母。    等我长大了才渐渐明白,想在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印象模糊的家,是有多么的艰难。    我十八岁那年,应该是九一年,我别过了黑子和白,别过了养育我十多年的红星孤儿院。就这么踏上了孤独的回家之旅,遗憾的是,我并不知道家在哪里。    我把打工挣来的钱大部分都用来登报,写信给全国各地的派出所,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信息留在上面,希望有一我爸我妈看到了,能够通过上面的信息找到我。    可生活是现实的,又是残酷的,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每迎接我的除了安排得满满的工作,还有无边无尽的失望。    我每打好几份工,兢兢业业的干活,吃最便宜的饭菜,睡最硬的板床,一有时间就到报社打听消息。    后来,我倦了,背着一把破吉他到马路边车站口唱歌,白了,那和要饭的乞丐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闲暇时候独自喝着啤酒,听着郑智化和陈星的歌,泪水一次又一次的模糊了双眼,我开始想念孤儿院的生活,想念黑子和白。    再后来,我开始自暴自弃,抽烟,酗酒,打麻将,找姐,钱花没了就去偷,去抢,做起违法的事也不再感到羞愧。    父母的模样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模糊,生命中最后的那一丝坚持也渐渐开始动摇。    我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也不再肯消耗经历去思考这些。    我甚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一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混过去得了。    终于,二十一岁那年,我犯了事,被抓进了班房。    当警察把我按在墙上的时候,我竟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    因为盗窃和抢劫,我被判了两年。    人生中又是两年的光华白白耗去,我开始后悔,我后悔当初是不是应该和黑子一起去北京,甚至后悔答应杨教授跟着他去盗墓。两年的牢狱生活,也让我思考了很多,也沉淀了许多。最终,我想通了。我想,人生无论怎样走下去,都得有钱,有了钱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才能找到人生的价值。我现在唯一的梦想,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最好多到永远也花不完。至于寻找父母这件事,以后有了钱再吧。    两年后,是1996年,我出狱了。    此时的我,已经败光了自己原本微薄的一切,不太体面的工作,少得可怜的存款,简陋残破的住所,一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现在的我,站在监狱的门口,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一无所有。    我嘲弄的笑着,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劳动服和快要磨光了胶皮的解放鞋,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后,我抬起头,我惊奇的发现自己竟还拥有一样东西。    监狱门口的对面,一个穿着红背心晒得油光锃亮的高大黑人和一个穿着高领帽衫扶着墨镜的翩翩青年。    是黑子和白。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