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上)(第3/6页)英雄志

面,只是昨儿恰逢十五元宵,寺中自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奈何一日夜过去,元宵落影、饿鬼围城,离京道路给封住了,寺里自是冷冷清清,除了几名僧人低头扫地,余无外人。

    卢云毕竟没有官职在身,不便太过招摇,便先藏到了一株树下,左右张望,心道:「怪了,这宾客都上哪儿去了?怎么不见一个人影?」瞧瞧四下无人,便又闪身出来,自在寺里乱走。

    此行卢云就无所谓而来,只想找到顾倩兮的踪迹,至于找到人后要干什么、是否要当面相认,还是要永远这般偷偷跟着她,其实他压根儿没想过。

    自返京以来,卢云始终不愿露脸,明明顾倩兮就在眼前,他也忍住不现身。其实这也不是第一回了,打年轻时他就是如此。那时他才二十七八岁,寄人篱下,成了伍定远的马弓手,明知顾倩兮便在尚书府,却压抑了心里的相思,硬是不去见她,有时情思难耐,便躲到她家对门喝酒,就盼上天垂怜,能让自己远远瞧到她的身影,于愿足矣。

    十几年过去了,自己的处境却依然不变,卢云仰头轻叹,但见漫天雪花飞舞,彷佛便是自己的人生,永远都是这般凄凄苦苦、进退两难。

    雪下得益发大了,什么都瞧不清楚,正寻觅方位间,忽见雪雾里有盏灯,瞧来晕暗暗的,卢云侧耳倾听,已知前方站了五人,正要避开,对方却也察觉了自己,喊道:「尊驾!且慢!」

    风狂雪大,卢云眯起了眼,只见五盏灯笼包围而来,前方行上一名校尉,左手举伞,右手提一只孔明灯,大声道:「尊驾高姓大名,是哪位王爷的客人?」卢云原满心提防,听他问得客气,反倒愣住了,那校尉给风雪逼得睁不开眼,便又喊道:「朝廷有旨,立储八王的宾客都得到前殿等候,尊驾是哪位王爷的客人?快吩咐一声吧!」

    卢云明白自己来错了地方,却也不好「徽唐徐丰鲁」的乱,只得道:「鄙人……鄙人姓卢,山东人士。」那校尉喊道:「山东人士!那是鲁王的客人了!跟我来!」举伞遮住了卢云,一手提灯引路,骂道:「这贼老天,下雨不下,下起雪来比撒尿还多!他奶奶的!」

    这场风雪来势好急,阵阵狂风呼啸而来,吹得灯笼忽明忽灭,那人险些给刮倒了,几次都靠卢云搀扶,便又笑道:「爷台武功高强啊!鲁王请你做帮手,旗开得胜啊!」

    卢云不知他在胡些什么,只得诺诺称是,又听那校尉喊道:「就是这儿了!你入殿后直走,广场上左手第二个棚子便是。」

    面前是一座朱红大门,宽正巨广,两旁开了侧门。只是风雪太大,一时也顾不得细看,只能急急奔入殿中,卢云解下大毡,舒了口气,先将身上白雪抖落了,抬头一看,眼前却是一座深殿,左右各立神像,魁伟巨大,却是释门的「四大天王」。

    此地幽深静谧,与殿外的狂风暴雪大异其趣,卢云抬头瞻仰,只见诸神携弓带剑,俯身下望,或狰狞、或庄严、或肃杀,让人不自觉害怕。

    这天王殿又称「山门殿」,依佛门规矩,供奉了「持国天」、「广目天」、「多闻天」、「增长天」等四天王。卢云行到「东方持国天」之前,忽想:「这天王白面魁梧,倒与陆爷有三分神似。」

    正瞧望间,忽见殿旁还立了一座金甲神像,俊美白皙,一样是身高十尺,手中却挺了一柄郾月刀。卢云微微一愣,又想:「这神像做得真漂亮,比真人还俊些。」走了上去,正要察看,却听那神像「哼」了一声,朝自己斜觑了一眼,随即行出殿外。

    卢云骇然张嘴,饶他向来不信鬼神,当此一刻,也不禁戟指发抖,正震撼间,背后又是脚步低响,卢云回头急看,却是一名沙弥,手托一只玉盘,没好气地道:「施主,领经吧。」

    卢云心有余悸,忙指向殿外,颤声道:「师傅……方才那…那神像会动!」那沙弥笑道:「施主少见多怪啦,方才那位是当今金吾卫统领,游天定游大人,专替皇上看门的。」

    卢云呆了半晌:「看……看门的?」沙弥不耐烦了,把手中的玉盘托了起来,大声道:「施主!快领经了!我还有事要忙哪!」卢云低头一看,只见那玉盘盛了一经书,一串念珠,顿时面露茫然:「这……这是什么?」

    沙弥傲然道:「皇上有旨,各方来客皆须拜领佛具、同与法会。你到底领是不领?」

    卢云啊了一声,忙谦恭接过,道:「谢上赐。」沙弥俨然道:「施主念经须心诚,若是敷衍了事,我佛会知道的。」

    子曰:「不知生、焉知死」,为政之忌,最忌不问苍生问鬼神,只是看沙弥一脸正经,卢云怎能不入境随俗?便摸了摸他的光头,温言道:「师傅放心,看在你的面上,我定会好好念的。」沙弥咦了一声,脸上一红,骂道:「你干啥摸我脑袋!」正要上前理论,卢云跑得却快,早已逃之夭夭了。

    行出殿门,眼前赫是一片大广场,便在主殿与天王殿之间,开阔异常,两旁搭满棚架,左四右四,合计八棚,棚前各有王纛飘扬,左侧是「徽」、「鲁」、「川」、「寿春」等四王,右侧是「唐」、「丰」、「徐」、「康」等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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