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_六、摔罐成婚(第4/7页)巴黎圣母院

上升,或者怎样再往下降,就只好问对方了。

    “阁下,陛下,或者朋友,随你怎么称呼。不过,得快点。你有什么要为你辩护的吗?”

    “为你辩护!”格兰古瓦想道,“我讨厌这个说法。”于是,他期期艾艾,继续往下说:“我是今天上午……”

    “别磨牙了!”克洛潘打断他说,“报你的名字,小子,别废话。听着,你面前有三位强大的君主:我是克洛潘·特鲁伊夫,五法郎银币王,大科埃斯的传人,乞丐王国的最高统治者;那边头上缠着破布的黄脸老头是埃及和吉卜赛公爵马蒂阿·亨加里·斯皮加里;那位只顾和一个婊子打俏、不听我们说话的胖子,是加利莱皇帝纪尧姆·鲁索。我们是你的审判官。你不说我们的行话,却进了我们的王国,你侵犯了我们在这个城市的特权,应该受到惩罚,除非你是‘卡蓬’‘弗朗米图’或‘里福代’,用你们正人君子的行话,就是扒手、乞丐和流浪汉。你是这一类人吗?为你自己辩护吧。快交代你的身份。”

    “可惜的是,”格兰古瓦说,“我没有这种荣幸。我是写……”

    “这就够了,”特鲁伊夫没有让他说下去,“你要被绞死。事情很简单,正直的市民先生们!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用来对付乞丐的法律,如今被乞丐们用来对付你们。如果说这个法律太坏,那是你们的错。我们也应该经常看到好人的脑袋套在麻绳圈里龇牙咧嘴的怪模样。这样,绞刑才变得体面。来吧,朋友,把你的破衣烂衫痛痛快快地脱下来,让这些女士们瓜分吧。我马上就叫人把你绞死,好让乞丐们乐一乐。你呢,就把钱包掏出来,给他们买酒喝。假如你还有什么假正经的事要做,那边捣盐的石臼里有一个石头上帝,是从圣皮埃尔-奥伯教堂里偷来的。我给你四分钟时间,去把你的灵魂向他抖一抖吧。”

    乞丐王这番演说确实精彩。

    “我以灵魂发誓!讲得太好了!克洛潘·特鲁伊夫讲起道来,活像教皇圣父。”加利莱皇帝喊道,一面把酒罐子打碎垫桌子。

    “皇帝和国王阁下,”格兰古瓦镇静地说(不知怎么的,他又恢复了信心,语气很坚决),“你们不会想到,我叫皮埃尔·格兰古瓦,是诗人,今天上午在司法宫大厅里演出的寓意剧就是本人写的。”

    “啊!是你呀,大师!”克洛潘说,“我也在那里,我以上帝的脑袋发誓!怎么,朋友,难道你上午给我们演了那场乏味的圣迹剧,今晚就有理由不被绞死吗?”

    “我恐怕很难脱身了。”格兰古瓦心想。然而,他还要试一试,于是,他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诗人不能进入流浪乞丐的行列。伊索就是流浪汉,荷马当过叫花子,墨丘利是个小偷……”

    克洛潘打断他说:“我看,你是想用这些难懂的话来糊弄我们。那你就乖乖地被绞死吧,别装腔作势了!”

    “对不起,五法郎银币王阁下,”格兰古瓦决心寸土必争,反驳道,“绞死我是应该的……不过,等一等……听我说……你总不能不听我辩护就处死我吧……”

    可是,他说话的声音不幸被周围的喧闹声盖住了。刮锅的小男孩比任何时候都刮得起劲,更糟糕的是,一个老婆子刚把一只装满牛油的煎锅放到灼热的三脚架上,牛油被火熬得噼啪直响,就像一群顽童追赶一个假面人时发出的叫嚷声。

    克洛潘·特鲁伊夫好像同埃及公爵和加利莱皇帝商量了一会儿,那皇帝已经烂醉如泥。接着,他用刺耳的声音喊道:“大家静一静!”那两口锅都不听指挥,继续它们的二重唱。克洛潘跳下酒桶,朝铜锅一脚踢去,连锅带人踢出十步开外。他又朝煎锅踢了一脚,牛油全都泼在了火上。然后,他庄严地重新回到宝座上,对孩子的哭泣和老妇的嘀咕全然不理,而老妇的晚饭已化做美丽的白烟。

    特鲁伊夫做了个手势,公爵、皇帝以及大帮凶乞丐和麻风病乞丐们来到他身边,围成半圆圈,格兰古瓦站在圈子中间,始终被粗暴地当成受审者。这些站成半圆圈的人全都衣衫褴褛,戴着假首饰,手拿铁叉、斧头,一个个喝得迷迷糊糊,两条腿都站不住了。他们赤裸着粗壮的胳膊,面孔肮脏,毫无光泽,显得非常迟钝。在这个乞丐圆桌会议中央,克洛潘·特鲁伊夫俨然元老院的议长、贵族院的国王、红衣主教会议的教皇,君临一切,驾驭全场。首先因为他坐在酒桶上,居高临下;此外,他的神态说不出的傲慢、凶残和吓人,这使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显出他那流浪汉种族特有的野兽般的模样。在这群丑八怪中,他显得出类拔萃,真可谓一群猪中的猪头。

    他用长满趼子的手摸着丑陋的下巴,对格兰古瓦说:“听着,我没有理由不绞死你。确实,你很讨厌这玩意儿,这也很自然,你们市民们还不习惯,把绞刑看得太粗鄙。其实,我们并不想和你过不去。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人吗?”

    格兰古瓦原以为性命难保,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听了这话,他又惊又喜,赶快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忙说:“当然愿意,一百个愿意。”

    “你同意加入扒手的行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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