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_七、新婚之夜(第3/4页)巴黎圣母院
仿佛在看墙壁那一边的什么东西。忽然,她用西班牙语唱起歌来,声音含糊不清:
当五色斑斓的小鸟唱倦了,而大地……
她骤然停下,开始抚摸加利。
“您这头山羊很漂亮。”格兰古瓦说。
“她是我的妹妹。”她回答。
“您为什么叫爱斯梅拉达?”诗人问。
“我不知道。”
“总有个道理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香袋,那是用一串印度楝树粒项链吊在脖子上的。这香袋散发出浓郁的樟脑味。外面是一层绿绸子,中间嵌着一颗仿祖母绿玻璃珠。
“可能因为这个。”她说。
格兰古瓦想去拿香袋。
她往后一退:“别碰,这是护身符。你会破坏它的魔法,或者,你会中它的魔法。”
诗人的兴趣越来越浓,问:“谁给您的?”
她把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把护身符藏到怀里。他试着又问了几个问题,但她爱理不理。
“‘爱斯梅拉达’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她说。
“是什么语?”
“埃及语,我想。”
“我早就猜到了,”格兰古瓦说,“您不是法国人?”
“不知道。”
“有父母吗?”
她用一种古老的曲调唱道:
我父亲是雄鸟,
我母亲是雌鸟。
我过河不用舟,
我渡河不用船。
我母亲是雌鸟,
我父亲是雄鸟。
“很美,”格兰古瓦说,“您几岁到法国的?”
“很小就来了。”
“巴黎呢?”
“去年。我们从教皇门进城的时候,我看见苇莺在空中掠过。那是八月底。我说:‘冬天会很冷。’”
“去年冬天就是很冷。”格兰古瓦说。终于交谈起来了,他非常高兴。“我一冬天都冷得直往手指头上哈热气。您难道会预言?”
“不会。”她又不爱答理了。
“叫埃及公爵的那个人是你们部落的首领?”
“是的。”
“是他为我们主持婚礼的呀。”诗人怯生生地指出。
她照例又娇美地撅了撅嘴:“我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的名字?如果您想知道,我就告诉您:我叫皮埃尔·格兰古瓦。”
“我知道一个更漂亮的名字。”她说。
“您真坏,”诗人又说,“不过没什么,我不会生您的气。嗯,等您进一步了解我后,说不定会爱我的。您那样信任我,给我讲了您的身世,我也来谈谈我自己。我叫皮埃尔·格兰古瓦,是戈奈斯公证所税务员的儿子。二十年前,巴黎被围时,我父亲被勃艮第人绞死,母亲被皮卡第人开膛破肚。因此我六岁就成了孤儿,光着脚在巴黎街头流浪。我不知道六岁到十六岁是怎么挨过来的。在这里,水果店老板娘赏给我一个李子;到那里,面包铺老板赐给我一块面包。晚上,我就故意让夜巡队抓进牢房,因为牢房里有一捆麦秸可以供我睡觉。尽管如此,我还是长大了,但很瘦,正如您看到的那样。冬天,我躲在桑斯大主教府邸的门廊下晒太阳,我觉得,圣约翰篝火生在夏至那天实在荒唐。十六岁那年,我想找个职业,什么工作都尝遍了。我当过兵,但不够勇敢;做过修士,又不太虔诚;再说,我至今还不大会喝酒。绝望中,我加入伐木场木匠的行列,当一名学徒,但我又没有力气。我比较喜欢当教师,当然我那时目不识丁,但这不是理由。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自己干什么都不行。既然什么都干不了,我就干脆当个诗人,写写韵文。这个行当,流浪汉是可以干的,这总比当扒手强,还真有几个朋友的强盗儿子劝我去当小偷呢。幸亏有一天我遇见了圣母院那位可敬的副主教克洛德·弗罗洛神甫。他对我很感兴趣。多亏了他,我今天才成为有真才实学的人,精通拉丁语,从西塞罗的《论职责》到塞勒斯坦会修士们的解罪经,我无所不晓,对经院哲学、诗学、韵律学,甚至对最高科学炼金术,我也很内行。我就是今天在司法宫大厅里演出的深受观众欢迎并且大获成功的圣迹剧的作者。我还写了本书,印出来有六百页,说的是一四六五年那颗罕见的彗星,有个人对它入了迷。我在其他方面也卓有成就。因为略懂制炮的木工活,我有幸参加了让·莫洛大臼炮的制造。您知道,那门炮试射那天,在夏朗通桥上爆炸,杀死了二十四个看热闹的人。您看,我当个配偶并不坏吧。我还会变好多奇妙的戏法,以后我可以教您的山羊,比如,模仿巴黎的主教——这该死的巴黎人,他那些磨子水花四溅,谁从磨坊主桥上经过,都会弄得满身是水。还有,我的圣迹剧,如果他们给报酬的话,会给我带来一大笔收入。最后我要说,我将为您效劳,我本人,还有我的思想、我的学识、我的文才。如果您愿意的话,小姐,我准备和您一起生活,假的也好,真的也好,您觉得做夫妻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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