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卷_六、三个人,三颗心(第3/6页)巴黎圣母院

看见未婚夫妇情投意合,不由喜上心头,便出去料理家务琐事了。弗比斯发现她走了,再没有旁人在场,这位爱冒险的队长顿时胆子更大,脑袋里产生了许多奇妙的念头。百合花爱他,他是她的未婚夫,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况且,他对她的旧情已死灰复燃,虽然不如从前清新纯真,可是像火一般炽烈;反正她迟早是自己的媳妇,寅吃卯粮总不是什么大罪过。我不知道从他脑子里掠过的是不是这些想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看见他的眼神,百合花吓得骤然失容。她环顾周围,发现母亲不在了。

    她面红耳赤,忐忑不安,说:“我的上帝!好热呀!”

    “是热,”弗比斯回答,“我想快到中午了。太阳叫人好不舒服。把窗帘放下就好了。”

    “不要,不要,”可怜的姑娘嚷道,“相反,我要透透空气。”她像一头母鹿闻到了猎犬的气味,站起来,跑到窗口,打开落地窗,冲到了阳台上。

    弗比斯心里有些不悦,跟着也上了阳台。

    正如大家知道的,阳台面对着圣母院前庭广场。这时候,广场的景象既恐怖又奇特,百合花生性胆小,没想到一惊未定,又生一惊。

    前庭广场上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广场容纳不下,只好退到毗连的那几条街上。幸亏在前庭广场的栏杆周围守着许多警卫和火枪手,他们手持武器,组成了又一道厚厚的防线,否则,人群早就冲进前庭了。多亏有这刀山剑林挡着,前庭才免遭人群占领。入口处由一队佩戴主教纹章的持戟步兵把守。教堂的大门紧闭着,相反,广场周围的无数窗户,甚至连山墙上的窗户,全都敞开,可以看到成千上万个脑袋拥挤在一起,犹如军火仓库里的一堆堆圆炮弹。

    人海的浮面灰蒙蒙,脏兮兮,浑浊不堪。他们翘首等待的场面,显然具有把最卑劣的民众吸引和召集起来的威力。没有比这群黄帽脏发的乌合之众发出的声音更令人厌恶的了。人群中,女人比男人还要多,欢笑声盖过了喊叫声。

    不时地会有一声颤抖的尖叫,冲破这片喧闹。

    ……

    “喂!马伊埃·巴利弗尔!是不是在这里绞死她?”

    “真蠢!这里是穿着内衣当众谢罪!仁慈的上帝将把拉丁语啐到她的脸上!向来是中午时分在这里进行的。如果你想看绞刑,那就去河滩广场吧。”

    “看完这个我会去的。”

    ……

    “布康布里太太,那是真的吗?她真的拒绝忏悔了吗?”

    “好像是吧,伯谢尼太太。”

    “看见了吧,她是个异教徒!”

    ……

    “先生,这是惯例。司法宫大法官必须先对罪犯进行审判,处决时,如果是俗教徒,就交给巴黎总管;如果是神职人员,便交给巴黎主教的法庭。”

    “谢谢,先生。”

    ……

    “唉!我的上帝!”百合花说,“真是个可怜人!”

    这个想法使她扫视人群时的目光充满了痛苦。弗比斯的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哪有心思顾及那群衣衫褴褛的穷人。他站在她身后,柔情脉脉地抚摸她的细腰。她转过身,微笑着哀求:“求求您,弗比斯,放开我!我母亲进来,会看见您的手的!”

    就在这时候,圣母院的时钟敲响了十二点。人群中响起了一片满意的嗡嗡声。所有的脑袋骚动起来,就像刮起了一阵狂风,波浪起伏;广场上,窗口上,屋顶上,升起了一片喊叫声:“她来啦!”

    百合花用手捂住眼睛,不敢朝那边张望。

    “可爱的表妹,”弗比斯对她说,“您想回屋里去吗?”

    “不。”她回答。刚才,她因为害怕,闭上了眼睛,现在,她出于好奇,又睁开了眼睛。一匹高大的诺曼底马拉着一辆囚车,在一群身穿紫红制服、佩戴白十字架的骑兵簇拥下,刚从圣彼得-奥伯街驶入广场。巡逻兵用力挥舞鞭子,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通道。囚车旁还有几个法官和警官,一看他们的黑制服和骑马的笨拙姿势就知道他们的身份。雅克·夏莫吕先生耀武扬威,走在最前面。

    在死囚车上,坐着一位姑娘,双手反绑在背后,身旁没有神甫。她只穿内衣,长长的黑发披在半裸的胸前和肩膀上:按照当时的规矩,要到绞刑架下才剪头发。

    透过这乌黑光洁、波浪起伏的秀发,可以看见她身上捆着一根灰乎乎的粗绳子,那根疙里疙瘩的绳子像蚯蚓缠绕鲜花一般,缠绕在可怜姑娘迷人的脖子上,磨破了她锁骨上娇嫩的皮肤。绳子下面,一块镶着绿玻璃的小小护身符在闪闪发光。这个护身符她终于保留下来了,可能是因为对于快要死的人,人们不再拒绝他们的要求。站在窗口的观众可以看到在囚车深处,她的两条腿露在外面,像是出于女性的本能,她竭力把腿往身子底下缩。她脚边有一只五花大绑的小山羊。女囚用牙咬住没有扣好的衬衣。仿佛在如此惨境下,她还是为在众人面前这样赤身露体而深感痛苦。唉,可惜的是,面对这样的煎熬,羞耻心也无可奈何!

    “耶稣!”百合花激动地对弗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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