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卷_四、帮倒忙的朋友(第1/7页)巴黎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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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卡西莫多没有睡觉。他又把教堂巡视了一遍。他在关那几道大门的时候,没有发现副主教从他身旁经过。副主教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插上铁门闩,一道道大门固若金汤,露出了恼怒的神情。堂·克洛德似乎比往常更加心事重重。自从那天夜里在爱斯梅拉达的小屋里历险以来,他经常折磨卡西莫多,可是,骂也罢,打也罢,丝毫也动摇不了敲钟人对副主教的顺从、忍耐和忠诚。来自副主教的一切咒骂、威胁和拳打脚踢,他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最多也只是在看见堂·克洛德上钟楼时用惴惴不安的目光注视他。可是,副主教却竭力克制自己,再也没有在埃及姑娘面前出现过。
那天夜里,卡西莫多去看了一眼被他遗弃的那几口大钟——雅克琳、玛丽和蒂博,然后他一直爬到北钟楼顶上,把那盏密不透风的隐显灯放在铅皮屋檐上,开始瞭望巴黎。前面已经说过,那天夜色很黑。那时候,巴黎可以说没有路灯,看过去只是一堆杂乱无章的黑团团,被白晃晃的河湾随处切割。卡西莫多只看见远处有一个窗户还亮着灯光。那幢建筑昏暗的轮廓模模糊糊地显现在圣安托万门那边的屋顶之上。那里也有人在值夜。
敲钟人用他的独眼扫视夜雾迷漫的天边,心里感到莫名的忧虑。他这样严阵以待已有好几天了。他常看见有人在教堂附近转悠,他们的脸色阴沉沉的,眼睛贼溜溜的,老是盯着埃及姑娘避难的小屋。他寻思,那些人可能正在对避难姑娘策划一场阴谋。他猜想,民众憎恨她,就像憎恨他一样,说不定就要大祸临头了。因此,他在钟楼上站岗,正如拉伯雷所说,“在梦中游荡”,眼睛时而注视小屋,时而窥视巴黎,满腹疑虑,小心警戒,就像一条忠实的看家狗。卡西莫多用那只独眼密切注视着这座大城市,大自然似乎想补偿他身体的缺陷,赋予了他极其敏锐的视力。突然,他感到老皮货店的沿河马路上有些异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白晃晃的水边上有一条黑糊糊的护河墙,不像其他沿河马路那样笔直而平静,看上去像是河水在波动,又像一列行进中的队伍此起彼伏。他感到很奇怪,于是格外警惕。那东西似乎朝着城岛移动而来。没有一点亮光。它在老皮货店街停留了几分钟,然后渐渐消失,似乎正在进入城岛,再后来就彻底不见了,河岸又变得笔直,没有一丝动静。
卡西莫多正在绞尽脑汁做各种推测。这时,他忽然发现那东西似乎已移到了前庭街。前庭街与圣母院垂直,向城岛延伸。尽管夜色深沉,他还是看得出一列队伍正从那条街上出来。不一会儿,广场上就分布了一群人,黑暗中分辨不清,就知道是一群人。
这景象确实令人恐怖。这支队伍很神秘,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故意在黑灯瞎火中行进,而且还特别注意不发出声音。然而,再小心总还是有声音,脚步声总有吧。可是卡西莫多耳聋听不见。这黑压压的一大片,他分不清是什么,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见他们在蠕动,在行走,他感到那好像是一群死人,哑然无声,不可触摸,隐藏在一片烟雾中。他仿佛看见一团人影憧憧的浓雾在向他逼近,一个个鬼影在黑暗中蠕动。
于是,种种忧虑又向他袭来了,有人蓄意谋害埃及姑娘,这一想法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隐约感到,他将面临一种严峻的局面。在这紧急关头,他思考着如何采取行动,其推理之好之快,对于像他那样不健全的头脑,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他应该唤醒埃及姑娘吗?要不要让她逃走?从哪里逃呢?街道已被围困,教堂背后是塞纳河。没有船!无路可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守住圣母院的大门,坚持抵抗到援兵到来(如果有援兵的话),不必惊扰爱斯梅拉达的睡梦。可怜的姑娘如果只有死路一条,什么时候叫醒她都来得及。主意一定,他就开始观察“敌情”,心情比刚才平静多了。
前庭广场上,人群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扩大。只是他猜想他们发出的声音一定很小,因为广场四周和附近街道上的窗户仍然都关闭着。突然,他看到一个亮光,转眼间,七八支火把点燃了,在人头上方游动,一簇簇火光在黑暗中摇曳。这时卡西莫多才看清楚,前庭广场上人群骚动,有男有女,衣衫褴褛,举着镰刀、长矛、砍刀和戟,成千上万的尖头闪闪发光。到处都竖着黑糊糊的叉子,就像是犄角从这些可怕的人头上伸出来。他依稀地想起在哪里见到过这些面孔,就是几个月前尊他为丑八怪王的那群民众。一个男人爬上一个石桩,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短木棍,好像在发表演说。与此同时,那支奇怪的队伍变换队形,似乎在教堂周围布置了阵势。卡西莫多拿起灯盏下楼,来到两座钟楼之间的平台上,以便更近地观察,思考抵抗的办法。
的确,克洛潘·特鲁伊夫走到圣母院的正门前,就把队伍排成了战斗阵势。尽管他预料不会遇到任何抵抗,但作为谨慎的将领,他还是想让队伍排成战斗队形,万一夜巡队突然袭击,他们就可以进行抵抗。因此,他部署了队伍,从高处或远处看,就像埃克诺姆战役中罗马军队的三角阵,或像亚历山大大帝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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