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卷_五、法兰西路易先生的祈祷室(第6/11页)巴黎圣母院
陛下不立即派兵救援,司法宫大法官就完了。”
“会派的,”国王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这很好。我们肯定要派人去的。司法宫大法官先生是我们的朋友。六千人哪!都是亡命之徒哪。真是胆大包天,我很气愤。不过,今天夜里我身边的人不多。——明天早晨派也来得及。”
雅克伙计又叫了起来:“得马上派,陛下!要是等到明天早晨,大法官的府邸早就被洗劫一空,他的领地早就遭到蹂躏,他本人早就给绞死了。看在上帝的分上,陛下!不能等到明天早晨。”
国王直视他的面孔:“我对您说了,明天早晨。”
那是一种不容置辩的目光。
沉默了一会儿,路易十一又提高嗓门说:“我的雅克伙计,您想必知道,以往……”他又改口说,“现在司法宫大法官管辖着哪些地区?”
“陛下,司法宫大法官管辖着从压光机街到菜市场街的地段,圣米歇尔广场和乡间圣母院(说到这里,路易十一抬了抬帽子)附近俗称‘铁匠炉风口隔墙’的地方,那里有十三座府邸,加上圣迹区,加上被称为郊区的麻风病院,还有从麻风病院到圣雅克门的整条马路。他是这些地方的路政官,高级、中级和低级审判官,充分享受领主的权力。”
“哇!”国王用右手搔搔左耳朵说,“这占了我城市的好大一部分哩。啊!司法宫大法官先生从前可是这些地方的皇帝呀。”
这次,他没有再改口。他沉思着,像是自言自语地继续说:“好哇,司法宫大法官先生!你从前可是咬着我们巴黎好大一块哪。”
突然,他发作了:“帕斯克-上帝!那些人都是什么东西!他们在我们这里以路政官、司法官、领主和主人自居,动不动就向老百姓收通行税,每条街口都有他们的绞刑架和刽子手,法国人看见多少绞刑架,就以为有多少国王,正如希腊人看见多少泉水,波斯人看见多少星星,就以为有多少神祇一样!上帝,这样太不好了,我讨厌这种乱七八糟的局面。我很想知道,像巴黎这样,除了国王还有另一个路政官,除了高等法院还有另一个司法机关,在这个帝国里,除了我们,还有另一个帝王,这是不是上帝的恩赐!我以我的灵魂担保!有朝一日,法国应该只有一个国王,一个领主,一个法官,一个刽子手,正如天堂里只有一个上帝!”
他又一次掀了掀帽子,仍然像说梦话似的,用猎人挑逗猎犬的神情和声调继续说:“好!我的百姓们!干得好!打倒这些假领主!大胆地干吧!加油!加油!把他们抢光夺光!把他们绞死!……啊!你们想当国王,大人们?干吧,我的百姓们!干吧!”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咬咬嘴唇,仿佛要重新捕捉已经释放了一半的思想,他用锐利的目光把他身边的五个人轮流扫视一遍。突然,他两手抓住帽子,直瞪瞪地看着它,对它说:“啊!要是你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就把你烧掉!”
然后,他又扫视周围,那机警和不安的目光使人联想到偷偷溜回巢穴的狐狸:“先不管这些!我们还是要去救援大法官先生的。遗憾的是,现在我这里没多少兵马,却要对付那么多百姓。得等到明天。那时,我们会让城岛恢复秩序,抓到的人一律绞死。”
“对了,陛下!”库瓦克蒂埃伙计说,“我一慌倒忘了件事:夜巡队抓到了那伙人中的两个掉队的。如果陛下想见见,他们就在这里。”
“还问我想不想见!”国王嚷道,“怎么!帕斯克-上帝!这样的事你都会忘了!——快去,你,奥利维埃!快跑去把他们带来!”
奥利维埃老爷出去了,不一会儿带来了那两个俘虏,他们被近卫队弓手簇拥着。前面那个有一张傻乎乎、醉醺醺、惶惶不安的胖脸蛋,穿着破衣裳,走起路来弯着膝盖,一拖一拐。另一个有一张苍白的脸孔,挂着微笑,读者早已熟悉了。
国王默默地打量他们,然后,突然对第一个说:“你叫什么名字?”
“杰夫罗瓦·潘斯布德。”
“干什么的?”
“流浪乞丐。”
“你在这该死的暴乱中干什么?”
流浪乞丐看着国王,傻头傻脑地甩动着胳膊。他的大脑发育不健全,智慧在那里就像熄烛罩下的烛光。
“我不知道,”他说,“人家去,我也去。”
“你们不是要去攻打和抢劫你们的领主司法宫大法官吗?”
“我知道他们要去什么人家里拿什么东西,就这些。”
一名士兵把从乞丐身上搜到的一把砍刀呈给国王。
“你认得这把刀吗?”国王问。
“认得,是我的砍刀。我是种葡萄的。”
“你承认这个人是你的同伙吗?”路易十一指着另一个俘虏又问。
“不。我根本不认识他。”
“行了。”国王说。他用手指做了个示意动作,对我们已经给读者介绍过的那个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的人说:“特里斯坦伙计,此人交给您处置。”
特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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