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卷_五、法兰西路易先生的祈祷室(第7/11页)巴黎圣母院
坦·莱尔米特鞠了一躬。他低声给两名弓手下了命令,可怜的乞丐就被带走了。
这时,国王走到第二个俘虏身边,那俘虏汗涔涔的。
“你的名字?”
“陛下,皮埃尔·格兰古瓦。”
“职业?”
“哲学家,陛下。”
“浑蛋,你狗胆包天,竟敢去围攻我们的朋友司法宫大法官先生!你对这次民众骚乱有什么要说的?”
“陛下,我没去。”
“没去!下流坯!你不是和那一伙坏蛋在一起时被夜巡队逮住的吗?”
“不是的,陛下,误会了。也是我命该如此。我是写悲剧的。陛下,我恳求您听我陈述。我是诗人。干我这行的都有这个毛病,喜欢夜里在街上溜达。今天夜里我正好也在街上。这完全是巧合。抓我抓错了。我没有参加骚乱。陛下也看见了,那乞丐不认识我。我恳求陛下……”
“住口!”国王喝了一口汤药,说,“你把我们的脑袋都吵炸了。”
特里斯坦·莱尔米特上来指着格兰古瓦说:“陛下,这个也可以绞死吗?”
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嗯!”国王随口回答,“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
“可我感到很不好!”格兰古瓦说。
我们的哲学家此刻的脸色比橄榄还绿。他从国王冷漠的脸上看出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用哀婉动人的话语来打动他。于是,他扑到路易十一脚下,绝望地指手画脚地喊道:“陛下,求您容我上禀!陛下,不要天威震怒,雷轰我这个虫蚁草芥!上帝的霹雳不打莴苣。陛下,您是一个无比强大令人敬畏的君主,求您怜悯一个善良的可怜人。我绝对不会煽动造反,就像冰块不会发出火星!仁慈的陛下,仁道是狮子和国王的美德。严厉只会使人如临大敌,北风呼啸不会使行人脱掉大衣,而太阳发出光辉,照得行人浑身发热,最后脱掉了大衣。陛下,您就是太阳。我向您保证,我至高无上的主人和君王,我决不会与乞丐、盗贼和胡作非为的人为伍。叛乱和强盗行径不是阿波罗随从的所为。明明知道这些乌云会爆发一场叛乱,我怎会陷进去!我是您陛下的忠实臣民。为了维护国王的荣誉,一个优秀的臣民应该具备丈夫对妻子的嫉妒心、儿子对父亲的孝心,应该鞠躬尽瘁效忠国王。假如他热衷于其他任何事情,那就是发疯,陛下,这就是我的最高座右铭。不要因为我的衣袖破了,就断定我是叛乱分子和强盗。如果您宽恕我,陛下,我将每天早晚为您祈祷,把我的双膝跪烂!唉!我不是很有钱,这是事实,甚至可以说我是穷光蛋。我人虽穷,但不堕落。穷不是我的过错。谁都知道,写诗的人发不了大财,读书破万卷的人冬天不一定生得起火。巧舌如簧的律师拿走全部的谷物,只把干草留给从事其他科学的人。关于哲学家们的破外套,足有四十条绝妙的谚语形容过。啊!陛下,仁爱是烛照伟大灵魂的唯一光辉。仁爱高举火把引导一切美德。没有仁爱,我们都成了瞎子,摸着黑寻找上帝。慈悲和仁爱是一回事,它能使君王赢得臣民的爱戴,而这种爱戴是君王最好的护卫。陛下,您的光辉使万民睁不开眼睛,世界上多一个可怜人,多一个像我这样不名一文、饥肠辘辘、在灾难的黑暗中爬行的可怜而无辜的哲学家,对您有什么妨碍?再说,陛下,我还是个文人。那些伟大的君王总是把保护文化作为他们王冠上的一颗珍珠。赫丘利甘愿为文艺女神拉车。马蒂亚·科尔万宠爱伟大的数学家让·德·蒙鲁瓦尔。绞死文人是保护文化不该有的恶劣做法。假如亚历山大绞死亚里士多德,那该是多大的污点!这不可能是一颗提高他声誉的美人痣,而是毁坏他名声的脓疮。陛下,我曾为佛兰德公主和威严的太子殿下写过一部非常得体的婚礼赞歌。那并不是煽动民众起来造反。陛下,您看见了吧,我不是一个滥竽充数的作家,我读过很多书,我天生很有口才。饶恕我吧,陛下。这样,您也就为圣母做了一件功德。我向您发誓,我一想到要被绞死就心惊肉跳。”
愁眉苦脸的格兰古瓦一面说,一面吻国王的鞋子,纪尧姆·里姆悄声对科佩诺尔说:“跪在地上这一招真高明,因为国王和克里特岛的朱庇特一样,耳朵是长在脚上的。”可是,那袜店老板却对克里特岛的朱庇特不感兴趣,他脸上扯起笨拙的微笑,眼睛盯着格兰古瓦,回答说:“哦!这太好了!我似乎听见于戈内大法官在向我求饶呢。”
格兰古瓦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停了下来,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看国王。国王正在用指甲刮短裤膝头上的一点污迹,然后拿起杯子开始喝药。他默不做声。这沉默使格兰古瓦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国王终于看他了。“这家伙把人都吵晕了!”他说,随后转过头对特里斯坦·莱尔米特说:“算了!放了他吧!”
格兰古瓦又惊又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放了他?”特里斯坦嘟哝道,“陛下不想让他在囚笼里蹲几天吗?”
“伙计,”路易十一说,“你以为我们花三百六十七里弗尔八索尔三德尼埃做木笼子是为了关这种家伙的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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