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卷_五、法兰西路易先生的祈祷室(第8/11页)巴黎圣母院

刻给我把这个下流坯放了(路易十一特别喜欢用‘下流坯’这个词,这和‘帕斯克-上帝’一样,是他心情愉快时的口头禅),给我用拳头把他赶出去!”

    “嗬!”格兰古瓦叫道,“真是一个英明的国王!”

    他担心国王会反悔,赶紧冲向门口,特里斯坦很不情愿地给他开了门。士兵们推推搡搡、拳打脚踢地把他赶出去,格兰古瓦就像一个真正的斯多噶派哲学家那样,毫无抱怨地忍受了这一切。

    自从知道民众在造司法宫大法官的反以来,国王一直心情很好,而且表现在各个方面。刚才那种异乎寻常的宽容就是一个不小的迹象。特里斯坦·莱尔米特站在他那个角落里,绷着脸,蹙着眉,就像一只看见肉骨头却吃不着的看门狗。然而,国王却喜不自胜,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起了奥德迈桥进行曲的节拍。这是一个善于掩饰心境的国王,但他掩饰喜悦远不如掩饰痛苦擅长。每当有好的消息,他总是喜形于色,有时甚至会做出令人不可思议的事。例如,当他得知莽汉查理死了,一时高兴,他就许愿给图尔市的圣马丁教堂修建几座银栏杆;他登基的时候,欣喜若狂,竟忘了下旨为他的父亲举行葬礼。

    “哎,陛下!”雅克·库瓦克蒂埃忽然叫了起来,“上次陛下召我来看的那个急性病好一些了吗?”

    “啊!”国王说,“我难受极了,伙计。耳朵里老是嗡嗡响,胸口火烧火燎,像有耙子在耙似的。”

    库瓦克蒂埃抓住国王的一只手,摆出一副内行的样子给他按脉。

    “您瞧,科佩诺尔,”里姆低声说,“他一边是库瓦克蒂埃,另一边是特里斯坦。这就是他的整个朝廷。一个医生,这是给他自己的;一个刽子手,这是给别人的。”

    库瓦克蒂埃给国王诊脉,装出越来越惊慌的样子。路易十一忧虑地望着他。库瓦克蒂埃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此人没有别的生计,全靠国王的病痛赚钱,因此,他就挖空心思地对他进行敲诈勒索。

    “啊!啊!”他终于喃喃道,“情况确实严重哪。”

    “是吗?”国王不安地问。

    “脉搏很快,呼吸短促,声音很响,跳动不规则。”医生继续说。

    “帕斯克-上帝!”

    “这病三天之内就会要您的命。”

    “圣母!”国王惊叫道,“有药治吗,伙计?”

    “我考虑一下,陛下。”

    他叫路易十一伸出舌头,他看后摇摇头,做了个鬼脸。他装腔作势地这样表演一番,忽然话题一转:“陛下,我要向您禀告,有一份主教收益权的空缺,我有一个侄子。”

    “我把我这份收入给你的侄子,雅克伙计,”国王回答,“但你得把我胸口痛的病治好。”

    “既然陛下如此宽宏大量,”医生又说,“我正在圣安德烈街建造住宅,陛下不会拒绝给我一点帮助吧。”

    国王不知如何回答,嗯了一声。

    “我已经山穷水尽了,”医生接着又说,“要是那房子盖不成屋顶,就太可惜了。我倒不是为我的房子惋惜,那不过是蓬门筚户罢了,而是可惜约翰·富博的壁画,那些画可使我蓬筚生辉哪。有一幅空中飞翔的狄安娜画得惟妙惟肖,温情脉脉,栩栩如生,头顶一弯月亮,雪肤花貌,谁过分好奇地观看,都会禁不住受到诱惑。还有一幅画的是刻瑞斯,也是一位美貌绝伦的女神。她坐在几捆麦子上,头戴一顶优雅的麦穗花环,上面缠绕着婆罗门参和各式各样的鲜花。从来也没见过像她那样多情的眼睛,丰满的秀腿,高贵的神态,有着优美褶裥的衣裙。这是画笔画出来的一个最纯洁、最完美的美人。”

    “刽子手!”路易十一咕哝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给这些画盖个屋顶,陛下,这虽然是件小事,但我没有钱了。”

    “要多少钱,你那屋顶?”

    “呃……一个镂花镀金的铜屋顶,顶多也就是两千里弗尔。”

    “啊!简直是在杀人!”国王叫了起来,“给我拔一次牙,就要敲走一块钻石。”

    “给我盖屋顶的钱吗?”

    “给!见你的鬼去吧!可你得治好我的病。”

    雅克·库瓦克蒂埃深深鞠了一躬,说:“陛下,一副消散剂就可以治好你的病。我在您腰上敷一种用蜡膏、红玄武土、蛋清、油和醋配制的大膏药。您那汤药还得继续服用。我保您病体康复。”

    一支燃烧的蜡烛招来的不只是一个小飞虫。奥利维埃老爷看见国王慷慨解囊,以为有机可乘,便也凑上前去:“陛下……”

    “又是什么事?”路易十一问。

    “陛下知道西蒙·拉丹去世了吗?”

    “那又怎样?”

    “他生前是财务司法的御前顾问。”

    “那又怎样?”

    “陛下,他的职位现在空着哪。”

    这时,奥利维埃老爷平时傲慢的面孔换上了一副奴颜。这是朝廷弄臣可以用来相互替换的两副面孔。国王瞪眼看他,冷冷地说:“我明白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