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卷_一、小红鞋(第3/12页)巴黎圣母院

上。他绕过圣母岛,朝干草港码头划去。

    “啊!”格兰古瓦说,“前面就是巴博府了。——老师,您看那一片黑压压的屋顶,尖脊妙不可言。就在那边,在一堆又低又沉又乱又脏的乌云下,挤在云堆里的月亮就像破了壳的蛋黄流散开来。——那是一座漂亮的公馆。里面有一座小教堂,顶上有一个小穹隆,雕刻精美华丽。在穹隆上面,您可以看见精刻细镂的钟楼。还有一座可爱的花园,里面有一个池塘,一座鸟棚,一个回声廊,一个槌球场,一片曲径纵横的树林,一座饲养野兽的房舍,还有几条绿荫掩映深受维纳斯喜爱的幽径。还有一棵外号叫‘好色之徒’的大树,因为它曾是某个臭名远扬的公主和一位风流倜傥、才气横溢的元帅幽会的地方。——唉!我们这些可怜的哲学家与一个元帅相比,简直就像卢浮宫花园里的一畦白菜或萝卜。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不管对于大人物还是对于我们,生活总是有好有坏,痛苦总是伴随着欢乐,正如古诗中扬抑抑格旁边总有扬扬格一样。——老师,我应该给您讲一讲巴博府的故事。结局很惨。那是一三一九年的事,菲利普五世统治时期,他是法国在位时间最长的国王。这个故事的教训是,*的诱惑是有害的、危险的。我们尽量不要把眼睛盯着邻居的妻子,不管我们的官能对她的姿色多么敏感。未婚私通是一种极其*的思想。通奸是对别人*的好奇……咦!那边的喧闹声怎么更大了?”

    圣母院周围的喧闹声的确越来越大了。他们侧耳细听,清楚地听到了欢呼胜利的喊声。突然,在圣母院的各个楼层,在钟楼上,在廊台上,在扶壁拱架下,亮起了无数火把,火光下,士兵们的头盔闪闪发亮。人们举着火把似乎在寻找什么。不久,这三个逃跑者清楚地听见远处在喊:“埃及女人!女巫婆!绞死埃及女人!”

    可怜的埃及姑娘低下头,用手捂住脸,陌生人拼命向河岸划去。然而,我们的哲学家在思考着什么。他紧紧搂住山羊,把身子轻轻地从埃及姑娘身边挪开,可是,埃及姑娘却越来越紧地靠在他身上,仿佛这是她唯一剩下的避难所。格兰古瓦的确左右为难。他想,按照现行的法律,小山羊被抓住后也要被绞死,那样就太可惜了,可怜的加利!他又想,身后像这样拖着两个囚犯,被似乎太累赘。不过,好在他的同伴巴不得能够照顾埃及姑娘。他就像《伊利亚特》中的朱庇特,思想斗争十分激烈,在埃及姑娘和小山羊之间来回掂量,含着眼泪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嘴里喃喃自语:“我可没有办法同时救你们两个呀。”

    小船剧烈摇晃了一下,他们知道靠岸了。老城仍然充满着不祥的喊声。陌生人站起来,走到埃及姑娘身边,想扶她上岸。她把他推开,去拽住格兰古瓦的衣袖。可是,格兰古瓦忙着照顾山羊,有意无意地把姑娘推开了。于是,她只好自己跳上岸。她心中惶恐不安,不知道该做什么,往哪里去。她呆呆地望着河水。过了一会儿,等她回过神来,就只剩下她自己和陌生人待在岸边了。看样子,格兰古瓦利用上岸的机会,带着山羊悄悄溜进水上谷仓街那堆房屋中了。

    可怜的姑娘发现就她自己同那个人在一起,不由得浑身颤抖。她想说话,想喊叫,想呼唤格兰古瓦,可她的舌头动弹不了,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忽然,她感到陌生人的手抓住了她的手。那只手冰凉冰凉的,却非常有劲。姑娘牙齿直打战,脸色变得比照着她的月光还要惨白。那人默不做声,拉着她的手大步地向河滩广场走去。在这瞬间,她朦朦胧胧意识到,命运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她无可奈何,只得听凭他拖着拉着。他是在走,而她却在跑。这一段河堤是上坡,可她却觉得在走下坡。她环顾四周,不见一个行人。沿河马路极其荒凉。她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人在活动,只有老城仍然火光冲天,人声嘈杂,与她仅隔一条河汊,但那传来的声音中混杂着她的名字和要求处死她的呼声。巴黎的其余部分以一团团黑影铺展在她的周围。

    然而,陌生人依然一声不吭,拉着她大步往前走。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前是不是走过这些地方。经过一个有灯光的窗口时,她拼力挣扎,突然站住,高喊“救命”。那屋子里的市民打开窗户,穿着衬衣拿着灯出现在窗口,睡眼惺忪地望了望沿河街,嘀咕了几句,但她听不见说的是什么。接着,百叶窗又关上了。最后的一线希望熄灭了。

    黑衣人仍然一言不发,紧紧抓着她的手继续赶路,并且走得更快。她不再反抗,心如死灰地跟在他后头。有几次,她强打精神问他是谁,由于一路奔跑,加之路面不平,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他始终不回答。他们像这样沿着河岸来到了一个相当大的广场。那是河滩广场。月光朦胧,依稀可见广场中央矗立着一个黑十字架似的东西,那是绞刑架。她认出是绞刑架,知道自己在河滩广场上了。那人停下来,转过身,掀开风帽。

    “啊!”姑娘一下惊呆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早就猜到是他。”

    正是神甫。他看上去就像是自己的鬼魂,那是月光的作用。在这样朦胧的月光下,看什么都像是幽灵。

    “听着——”他对她说,声音阴郁,她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