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卷_一、小红鞋(第5/12页)巴黎圣母院

又说:“上帝啊!我对我弟弟做了什么呀?我收养他、抚育他、栽培他,我喜欢他、宠爱他,可我把他杀了!是的,上帝,刚才我看见他的脑袋在你教堂的石头上砸烂了,这都是因为我,因为这个女人,因为她……”

    他目光惊恐不安。他又机械地重复了好几遍“因为她……因为她……”,声音越来越小,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像一口钟在发出最后的颤音。终于,他的舌头不再发出任何可以听得见的声音了,但他的嘴唇仍在翕动。突然,他瘫倒在地上,就像什么东西塌下来一样;他坐在地上,头埋在两腿中间,一动也不动。

    姑娘把压在他身下的脚轻轻抽出来,这微微的动作使他恢复了意识。他用手抚摸深陷的脸颊,对着被泪水沾湿了的指头发了一会儿愣。“怎么!”他喃喃地说,“我哭了?”接着,他蓦地转身面对埃及姑娘,极度不安地说:“唉!你看着我哭居然无动于衷!孩子,你知道,这眼泪是火山的熔浆呀!难道你憎恨的人真的不能打动你的心吗?你看见我死去,一定会非常高兴。可我,啊!我不愿意看见你死去!说句话吧!说一句宽恕我的话!不必说你爱我,只要说你愿意,这就够了,我就可以救你。否则……啊!时间过得快哪,我以一切圣物的名义哀求你,说句话吧,否则,我又会变得冷酷无情,就像这个绞刑架,它也在要你呢。想一想我手中攥着我们两人的命运,而我已丧失理智,这是非常可怕的,我会抛弃一切,我们脚下是无底深渊。不幸的姑娘,即使坠入这深渊,我也会永远追逐你!行行好,说句话吧!说一句吧!只要一句!”

    她张开嘴,想要回答。他赶紧跪在她面前,打算恭敬地聆听她嘴里吐出的话语,他想很可能是一句同情话。可是她却说:“你是杀人凶手!”

    神甫疯狂地搂住她,发出可怕的狂笑。“是的!是杀人凶手!”他说,“可那样我会得到你。你不要我做奴隶,那你就等着我做你的主人吧。我会得到你的。我有一个窝,我要把你拖进去。你得跟我走,你必须跟我走,否则,我就把你交出去!要么死,美人,要么属于我!属于一个神甫!属于一个叛教的人!属于一个杀人凶手!从今天夜里起,听见了吗?来吧!让我们快乐吧!来吧!吻我吧,疯子!要么是坟墓,要么是我的床!”

    他的眼睛冒着*而狂烈的*,灼热的嘴唇烫红了姑娘的脖子。姑娘在他怀里挣扎。他疯狂地吻遍她全身。

    “不要咬我,恶魔!”姑娘喊道,“啊!臭气熏天的修士!放开我!我要扯下你可恶的白头发,一把一把地扔到你脸上!”

    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然后,他松开她,阴沉地看着她。姑娘以为取得了胜利,接着又说:“我告诉你,我属于我的弗比斯,我爱的是弗比斯。弗比斯多么漂亮!你呢,神甫,又老又丑!你滚吧!”

    他像被烧红的铁烙了一下,狂叫一声。“那你就死吧!”他咬牙切齿地说。她看见他的目光极其可怕,她想逃走。他又抓住她,摇晃她,把她扔到地上。然后,他拽住她两只漂亮的手,拖着她朝罗朗塔楼的拐角处大步走去。

    到了那里,他转身对她说:“再问一次,你愿意跟我吗?”

    她用力回答:“不!”

    于是,他大声喊道:“居迪尔!居迪尔!这是那个埃及女人!你报仇吧!”

    姑娘觉得有人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看了看。那是一只骨瘦如柴的胳膊,是从墙上的窗洞里伸出来的,像铁钳那样紧紧把她夹住了。

    “抓牢!”神甫说,“她就是在逃的埃及女人。不要松手。我去找警官来。你就要看到她被绞死了。”

    “哈!哈!哈!”从墙里面传出一阵发自喉部的笑声,那是对神甫血腥言辞的回答。姑娘看见神甫朝圣母桥那边跑去,很快就消失了。可以听到那边有马蹄声。

    姑娘认出是那个凶恶的隐居婆。她吓得气也喘不过来了。她试图挣脱出来。她扭动着身体,像垂死的人那样绝望地跳了几次,但是,对方以异乎寻常的力气抓住她不放。那瘦骨嶙峋的手指头在她的肉上捏着,收缩着,把她紧紧箍住,仿佛铆在她的胳膊上了。这不只是铁链,不只是手铐,不只是铁圈,这是从墙里面冒出来的有思想有生命的铁钳子。

    姑娘精疲力竭,靠在墙上,这时,内心升起了对死亡的恐惧。她想到生活多么美好,青春、天空、大自然多么美丽,想到了爱情和弗比斯,想到了正在消失的一切和即将来临的一切,刽子手就要来到,绞刑架就在眼前。于是,她觉得恐惧一直渗入她的头发根。她听见隐居婆狰狞的笑声,听见她低声对她说:“哈!哈!哈!你要被绞死了。”

    她有气无力地把脸转向窗口,从铁栅里看见了隐居婆像野兽般凶恶的面孔。“我什么地方对不住您?”她就像快断气似的问道。

    隐居婆不作回答,却用愤怒而讥讽的念经般的声调喃喃自语:“埃及女孩!埃及女孩!埃及女孩!”

    不幸的爱斯梅拉达明白自己不是在和人打交道,于是又垂下脑袋,头发披散下来。

    忽然,隐居婆叫了起来,仿佛埃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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